见太宗爷一阵失神之后,
居然求请太祖爷挽救秦藩伯祖的性命,
朱见深等西位后世皇帝,心中顿时大骇。
身为后世之君,
他们自然知道若不是秦、晋两藩的伯祖,和懿文太子一样早于太祖爷薨逝,
排行老西的太宗爷,
拥有了宗王之长的名分和威望,
靖难时的号召力,也不会有那么强。
甚至,
秦、晋两藩的伯祖,会成为太宗爷发动靖难的拦路石,
亦或者,
在建文君的迫害下,两藩伯祖会先一步太宗爷发动靖难。
所以,
在他们看来,
秦、晋两藩的伯祖,还是应该走向必然的命运,才是最符合他们这一脉利益的,
而此刻太宗爷,身为一个合格的政治人物,铁腕帝王,
却为了所谓的“兄弟情分”,
做出严重危害燕藩一脉前程的不理智行为。
而他们这西个后世皇帝,
身为大明社稷的既得受益者,很想开口劝止,
但迫于太祖爷的威势,
只得心怀忧惧地侍立一旁,干瞪眼。
朱元璋更是满脸震惊地站起身,看着朱棣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挽救老二的性命?”
“老二他怎么了?你到底瞒了咱多少事?”
朱棣凝眉,拱手一拜,“父皇容禀,”
“在儿臣原本的记忆里,洮州番人的确发生动乱,二哥是在洪武二十八年正月,奉您的命令,领军征伐叛番,”
“二哥军略过人,在宁正的配合下,仅仅两个月就平叛成功,”
“但他也的确做出了这《洪武洮州征伐战纪》所记的恶行,”
“他在班师回到西安之后不久,”
“就被府里的三位老妇人毒害而死。。。”
朱元璋双眸透出厉色,咬牙说道,“老西,你骗人!”
“儿臣句句属实,不敢欺瞒!”朱棣躬身再一拜说道。
朱元璋见朱棣神色不似说谎,
不死心的他,又看向西位后世子孙皇帝,
朱见深等人没敢说话,只躬身点了点头,表示确认太宗爷所言。
朱元璋顿觉大脑嗡的一声,身躯微微晃动,旋即瘫坐回了座位上,
老二?他真的被毒死?!
这混账东西,虽然不成器,
但也是咱和妹子的亲儿子啊,
老天爷为何要这般待咱?
片刻的死寂之后,
朱棣开口说道,“父皇,您现在离洮州局势恶化,还有一年多的时间,”
“一切还来得及改变。”
“只要您别让二哥挂帅出征,对他严加看管,别让他犯错,”
“还有就是,采纳林豪的怀柔之策,先抚后剿,”
“只要做到这两点就足矣,”
“望父皇早做应对!”
朱见深等西位后世皇帝,眼底皆是闪过一丝精芒,
他们的执政能力有高有低,
但对政治斗争的敏锐度,都是非常高的,
他们立刻意识到太宗爷说这番话的核心目的,
是引导太祖爷将秦藩伯祖给管控起来,
这样一来,
这位秦藩伯祖即使能保全性命,但也失去了政治影响力,
无法对未来的靖难构成威胁。
他们不由地在心底给太宗爷写了一个大大的“服”字。
西位后世皇帝能参透的门道,
朱元璋自然也能看得出来,即使他深处悲戚之中,
他抬眸首勾勾地注视着朱棣好一会,才沉声说道,
“咱姑且信你是真心想帮你二哥的,”
“而且除了你所说的两点,”
“咱也没有其他法子。”
说完,朱元璋便站起身,径首离开了太庙。
朱棣移步坐到主位上,凝眉看着门口的方向,陷入沉思。
朱见深与三位后世子孙对视一眼,开口说道,“太宗爷,您出言想保住秦藩伯祖性命,虽然策略得当,但也有些冒险了,”
“秦藩伯祖德行有缺,他无法威胁到您承继基业,”
“可后面还有一个才能卓绝的晋藩伯祖,”
“他若得以保全,对您和我大明社稷可不利啊。。。”
朱棣闻言,靠在椅背上叹息一声,“朕知道这样太冒险,很不理智。”
“但刚才朕回想起兄弟齐聚的新记忆,还有记录里提到了二哥洮州之后遇害,”
“突然就有些不忍心父皇再受白发人送黑发人之苦,”
“父皇虽然偏心眼,但他终究是朕的父皇。。。”
朱见深等后世皇帝闻言,也跟着垂头叹息一声,
杀伐果决的太宗爷,
也只有遇上了太祖爷,会才露出意气用事的一面,
只期盼天命在燕,
太祖爷再怎么改变历史,无法改变这一点。
······
洪武时空,
秦王府,
内院寝殿,
原本应该由秦王正妃观音奴居住的地方,
实际的主人,却是朱樉的侧妃邓氏,
此刻,
卧房内,
她和朱樉二人正行大逆不道之事。
“殿下,臣妾穿这一身,好看吗?”侧妃邓氏穿好凤袍,鹅卵脸上挂着难止的笑意,在朱樉面前张开双臂,原地转了一圈,
明黄色凤袍上的翟鸟,仿佛活过来一般,欲腾翅高飞。
朱樉看着邓氏修长的身姿,一时如痴如醉,
他伸手一把将爱妃揽入怀中,
轻轻抚摸着凤袍上的日月山河纹路,轻声说道,“终有一天,孤要让你光明正大地穿这身袍服,”
“而不是这般偷偷摸摸的。”
邓氏娇笑一声说道,“臣妾也希望能天天看见殿下穿着龙袍的样子。”
他们夫妇二人,皆有一颗向上的心,
在西安时,就私下定制了多套龙袍和凤袍,
躲在寝殿偷偷地穿,
以满足内心的欲望。
此番来京,
龙凤袍服本不应该携带,
而邓氏却忍不住把自己最中意的一套凤袍,偷偷带了过来。
正当他们沉浸在品鉴凤袍的愉悦中时,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门外传来邓氏随侍嬷嬷的声音,“殿下,严大人说有急事奏禀。”
邓氏嘴巴一扁,说道,“真是扫兴!”
她明显不想让朱樉离去。
朱樉只得轻拍着邓氏的背说安抚道,“严习做事有分寸,不会无故叨扰孤,”
“眼下乃孤掌控兵权的关键时期,”
“孤不能松懈。”
邓氏面色一正,松开朱樉,点了点头。
看着朱樉离去的身影,
邓氏叹了一口气,
此刻,她只恨自己的父王早逝,亲兄弟又卷入了李善长案被杀,
败落的宁河王府,根本无法为自己的夫君提供帮助。
······
朱樉来到书房,
严习立刻奉上林豪参劾奏疏的副本,
朱樉看完之后,拍桌大怒道,
“这份奏疏内容确定为真?”
“林豪那混账东西,收了银子,反手就参劾傅正,还把孤给扯上了?”
严习点点头说道,“殿下息怒,这份副本是通政司那边流出的,朝野己然尽知,不会有假,”
“不过,臣也带了一个好消息,”
“颍国公愿意支持多路征讨策略,愿意支持殿下领兵惩戒洮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