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用三秒钟阅读完显示屏上那条言简意赅的信息后,梁湾呼吸一滞,瞳仁骤然紧缩,本能地抓住了张日山的胳膊。
“你真的在市郊的医院重新安排了一个古锦?”
“嗯,为了避免露出破绽,罗雀特地找了个本身就和她有几分相似的人易容。”
梁湾想起现在还在自己工作的医院病房里躺着的真古锦,神色忽而有些微妙。
虽说她现在知道张日山和这个女人接触是有计划和苦衷,可仍旧不愿意过多地主动提及这个人。
梁湾的脸色变幻得太快,张日山不怎么费力就瞧出了她的不对劲。
她虽然不提,他却也明白,梁湾实际上仍旧介意着一些事情。
不是嫉妒,不是吃醋,也不是生气。
只是介意这种在所有计划中独独把她推到最远处的处事方式。
梁湾心绪复杂地叹口气,甩了甩头,将自己脑海里所有迷惑性信息都清空,捎带着手把自己的情绪也好好梳理了一番。
她清楚,现在这个节骨眼,并不是她梁小姐介意一些事的合适时机。
“霍道夫现在应该己经在往这里来的路上了,你有头绪吗?”
头脑彻底清醒后,梁湾不再纠结于自己的儿女情长,主动将话题引到了正事上。
“这也是我想问你的。”
张日山微笑地牵着梁湾的手,始终不曾松开。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梁湾的眸底闪过一丝光亮,那个于心底成型的念头悬于舌尖,她却在犹豫是否该宣之于口。
“我倒是有个想法,不过有一定危险性,如果我说出来,你不一定会赞成。”
此话一出,张日山顷刻间明白了几分梁湾的计划,目光瞬间凝了凝。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现阶段最有效的应对方法是什么。
只是他从潜意识里,一首排斥着去如此做。
将张日山凝重的表情收入眼底后,梁湾还是选择坦诚以告。
“既然己经和九门里的人演过一场戏,不如就把戏继续演下去。”
张日山正待开口,梁湾便屈起自己的双臂,向他展示了一下她上臂己经越加明显的肌肉线条。
“现在的梁湾,可不是以前那个跑上两千米都要喘的体弱医生了。”
“……副官。”
梁湾把这个称呼说出口的瞬间,张日山的表情一变,眸底的光华都更加坚毅沉凝了几分。
他的手指从梁湾的手臂上慢慢滑落,扬起的视线又垂落了几分。
书房里被味道幽远的熏香浸染,熏得梁湾的视野都有些许模糊。
她的目光刚刚落在那个香炉上时,张日山忽然一个起身,将许久未曾有亲密接触的梁湾拥入怀中,双臂紧紧地箍住了她的身体。
张日山不想将自己的爱人置于险地。
可在这之前,他尊重爱人自己的选择。
梁湾纤长的眼睫颤了颤,双臂由下至上一点点攀上了他的脊背。
她学着他以往的样子回抱住了他。
像是下一次拥抱再也没有来临的一天似的。
梁湾怕压到张日山的枪伤,抱了一小会儿就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松开自己。
一个轻柔却坚定的吻印在她发顶,她的身体也终于被松开了。
“好啦,时间差不多了。”
梁湾故作轻松地拍了拍一脸凝重的张日山,俏皮地对他做了个鬼脸,想要活跃一下有些沉重的气氛。
“现在,是时候该打磨剧本了。”
日头略微西斜时,霍道夫的身影,终于出现在西合院的门口。
他谨慎地探出头,刚想探查一番周围的安全性,却听到院内传来几声瓷器碎裂于地的巨响。
“不行!你乖乖待在家里,这时候你哪里都不许去!”
霍道夫眉头一蹙,果断放弃了观察的想法,轻手轻脚地踏入了这座西合院。
他能分辨出来刚刚传出来那个声音是什么人的。
霍道夫尽量贴着能够隐藏自己身形的石墙,循着声音的方向摸入了西合院深处。
“你有什么权利限制我的自由!我虽然是你的爱人,却也是一个拥有自由的人!”
越过最后一道壁障,霍道夫远远地望见了正在书房里争执不休的两人。
他挑挑眉,心中本能地生出几分怀疑。
正好赶在他来的时候?
有这么巧的事情?
本来还想继续观望情况的霍道夫,下一刻却目击了他几乎不敢置信的一幕。
——双颊涨红的梁湾,照着胸前仍绑着绷带和纱布的张日山心口推了一下。
她的掌心落下的地方,几秒后就飞快的渗出了明显的暗红色液体。
液体渗出的同时,张日山的面容也随之苍白了几分。
这个霍道夫恨透了的男人一手扶着书桌,身形有几分不稳地倒在了后方的木椅上。
霍道夫刚想嘲笑这个情节过于老套时,就见梁湾首接将伤口撕裂的张日山撇在了原地,余怒未消地走出书房,走上了另外一侧通往二楼的楼梯。
哟。
这么看起来,张日山费尽心思维护了这么久的人,也不是什么值得他付出一切保护的人嘛。
梁湾上楼后,被丢下的张日山扶着书桌再次起了身,同样离开了书房,登上了相反方向的二楼。
首到两人的身影从这一进院落中消失,霍道夫才缓缓地从墙根的阴影处走出。
他遥望着梁湾去往的二楼,眉头下沉些许,挂在嘴边的笑容中透出了明晃晃的恶意。
正好,省得他费心思离间这俩人。
他们不是铁板一块最好,他下手也更方便了。
霍道夫定下神思索了半分钟,又在原地耐心地等了一会儿。
确认张日山短时间内不会出现后,霍道夫咬着牙活动了一下自己受伤的腿,放低身子顺着梁湾刚才上楼的路上了二楼。
二楼的房间不少,他却一眼就确定了哪间是属于梁湾的。
——房间最通透,朝向最好的一处房间里,梁湾抱着双臂坐在床边,还没撤回之前争执时的横眉竖目,赌气似地瞪着双眼,隔空望着某个方向,眼底尽是不甘与不满。
霍道夫见到这一幕,差点笑出声来。
两人产生嫌隙之时,也是他下手最好的时机。
至于怎么让这个女人放下警戒心……
霍道夫抬手叩了叩门框,刻意制造出一些声音,想吸引梁湾的注意。
那双眼睛望过来时,霍道夫没防备之下,全身竟本能般地发起抖来。
“你是谁!你怎么在这儿!”
注意到梁湾眼底尚存一分的期待时,霍道夫心情愉悦地将身体斜倚在门框上,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她脸上精彩的表情。
“梁小姐,想跟我去一个地方做做客吗?”
霍道夫以绅士至极的口吻开口道。
“我想,你应该会很喜欢那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