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变了。”
张日山看到如今梁湾的成长，反而更为心疼。
“真的长大了。”
“会长大人，以年龄而言，你怕是看谁都是小朋友吧。”
梁湾听到长大了这几个字以后，不由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故意皱了皱鼻子，佯装不满地对张日山做了个鬼脸。
“我可是你女朋友，很强的，才不是什么时候都需要你保护的小朋友。”
张日山看着眼前这只仿佛在炫耀自己利爪的小猫，突然笑了。
自从当了九门协会的会长，张日山仿佛戴上了一张坚不可摧的面具，将所有真实的情感都密不透风地隐藏在了面具之下，极少在其他人露出笑容。
他是很多人最大的希望和依仗，自然也是很多人的最大的阻碍和眼中钉。
就像吴家奶奶说的一样，如今的他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都必须在外人面前隐藏自己的个人情感，这样才能不被其他人抓住破绽和痛脚。
在梁湾面前，张日山这张面具，一首很难戴得住。
也只有在梁湾面前，他才能感觉到自己是一个普通人。
一旁的梁湾看着张日山，却有些晃神。
张日山这个灿烂耀眼的笑容入眼，她又是控制不住的心动。
可她突然也同时对以前他只是张副官的那个时期有了强烈的好奇。
好奇他究竟在背负起这些无法推卸和回避的重任之前，是否也只是个能无所顾忌地大笑的普通青年。
“等这次风波平息，能和我说说你以前的事么？”
梁湾深深地将这个笑容铭刻在脑海中，开口道。
“如果可以和我说。”
“好。”
张日山将梁湾揽入自己怀中，笑容不褪。
“只要是你想知道的。”
窗外的阳光洒入屋内，梁湾腕间的二响环微微晃动，在阳光下折射出温暖的金色光芒。
————
最近，梁小姐有了新的烦恼。
几个小时前，梁小姐接到了一个关系还不错的医学院老同学电话。
老同学说，三天后的周末有个他们专业的同届学生聚会邀请所有同届的学生参加，还特别强调了需要带家属出席。
梁湾本来想找个借口回绝，毕竟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她不想分散精力在其他事情上。
可还没等她拒绝，这个老同学就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还从微信上把邀请函发给了她。
梁湾一看邀请函上那个“毕业十周年”的字眼，本来己经按下语音键准备找借口拒绝的她，突然有些犹豫。
在医学院学习的时光，怕是她这么多年以来最单纯最快乐的时光。
虽然和朋友有过一些矛盾和争吵，也被几个渣男伤害过，可也有过很多真切的感动。
那几年，和她同个宿舍的几个死党一首在她身后力挺她。
知道她被欺负，常常是一个宿舍的人一起安慰她，一起为她出谋划策，一起出动为她找回场子。
那段日子，是她这么多年生命中难得的温暖回忆。
最近的这一年来发生的事，己经一点点地改变了梁湾。
她也清楚自己和过去己经渐行渐远。
可如果要彻底割舍这段回忆，她终究还是有些舍不得。
思前想后，她还是决定参加。
考虑到这样的聚会她以后参加的可能性不大，这次就算是和过去的自己……好好地道个别吧。
至于带家属，梁湾并没打算让张日山陪自己出席。
最近这段时间对他而言太关键，有太多事需要处理，她不打算用这件事去分散他的精力。
梁湾才不会承认是因为怕张日山发现她以前感情上的黑历史……
谁让她同届的男同学里也有她当时的男友，而且还不止一个。
她实在是怕张日山如果去了……会酿成灾难性后果。
至于老同学们是否会取笑她没带家属这件事，实在无关痛痒。
就在这时候，坐在客厅的她听到门口传来门铃声，她没来得及把手机锁屏就去开了门。
从猫眼里朝外看了看，张日山正背着手站在门外等她开门。
梁湾有些纳闷，他今天不是说有工作需要处理么，怎么还会这么晚来她家？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开了门。
没想到刚一开门，原本站得端正笔挺的张日山就咚地一声软倒在了她的身上，头正好埋在了梁湾的颈窝处。
这么近的距离，梁湾很快就闻到了他身上散发出的酒味。
喝多了？
梁湾还记得谁告诉过她，这么多年似乎就没有人看到张日山喝醉过。
她支撑着张日山的身体，奋力将他扶到了客厅，放倒在了沙发上。
等她回头准备去关门时，就看到了站在门口没有进门的罗雀。
“梁小姐。”
罗雀向梁湾点头示意，并将手上的车钥匙递给了她。
“会长今天去的地方离您这儿很近，所以我就将会长送来这儿了。”
“他是喝多了么？”
梁湾接过罗雀手中的车钥匙，问了一句。
“你们是去处理什么事？”
“您可以等会长清醒之后亲自问。”
罗雀依旧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时间太晚，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还没等梁湾反应过来，罗雀就一阵风似的消失了。
梁湾见罗雀这么快就离开了，只好满头雾水地将门关上。
不对劲，很不对劲。
她满脸疑惑地走回客厅，先将毫无动静的张日山从沙发上扶起，脱下了他的外套，再帮他调整了一下睡姿，以免他摔到地上，才去卧室的柜子里拿了床被子。
梁湾本来想将张日山扶到卧室的床上睡，但无奈的是她实在没有那个力气，所以只能让张日山在沙发上委屈一晚了。
虽然张日山抱她很轻松，但她可抱不动张日山。
刚将被子给张日山盖好，刚想去厨房倒杯水喝，手却突然被人拉住了。
回头一看，张日山仍旧睡得一脸沉静，并没有任何清醒的迹象。
不清醒的人……力气真的会有这么大么？
梁湾一边将不知什么时候掉在地毯上的手机捡起，一边就势坐在了地毯上，单手托着腮，安静地注视着张日山的睡颜。
不得不说，好看的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好看的，而且好看得和平时还不太一样。
梁湾第一次看见张日山毫无防备的睡颜，卸下了清醒时的淡漠疏离后，他的睡颜竟显得莫名的恬静安稳。
她看着张日山随着呼吸而微微颤动的长睫毛在脸上投下一抹淡淡的阴影，不禁有些感叹。
这人的睫毛比她的还长，这得让多少女人羡慕死啊……
梁湾知道张日山看过很多次她的睡颜，而现在，却是她凝视着他。
她总算是有些明白“一眼千年”这个词的含义了……
以前她总是担心，张日山哪一天会看腻自己。
可这么互换一下她才知道，看着自己真正爱的人，无论过去多久，都不会腻。
梁湾就这么静静地望着张日山的脸，不知道过了多久，自己也渐渐有了困意，索性就将头靠在张日山近前，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张先生，晚安。
第二天早晨，梁湾伸了个懒腰，揉揉仍旧有些迷蒙的双眼，努力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小步小步地向洗手间走去。
刚刚走到客厅，刚刚苏醒的大脑渐渐恢复了处理信息的能力，也是在同时，梁湾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床上？她怎么会睡在床上？她记得昨天晚上她是趴在客厅沙发上睡着的……
奇怪……张日山哪儿去了？
“醒了？”
梁湾这个念头刚从脑海里蹦出来，就听到自己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她反射性地一回头，就看到双眸清醒明亮的张日山端着咖啡，神清气爽地站在她身后，唇角还带着一丝笑意。
他这酒醒得真是快……
因为梁湾自己喝多了会头疼，一般都得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能缓过劲儿来，所以她特别佩服那种工作日的晚上喝得人事不省，第二天一大早还能跟个没事儿人一样爬起来上班的人。
“嗯……醒了。”
梁湾刚睡醒的迷糊劲儿还没完全过去，反应有些迟钝。
“你昨天晚上喝了那么多，头疼不疼？我去给你拿点醒酒药吧。”
“我没事。”
张日山一脸宠溺地望着眼前自己迷迷糊糊还惦记着他身体状况的梁湾，唇角的笑意更深了。
“啊……那就好。”
梁湾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依旧顽固的困意差点没把眼泪逼出来。
张日山看着这样的梁湾笑弯了眼，他放下手中冒着热气的咖啡，走到梁湾面前，俯首轻轻吻了一下梁湾的额头。
梁湾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被他推到了洗手间。
“听话，洗漱完来吃早餐。”
张日山将她推入了洗手间，说完这句就反手关上了门。
处于重启状态的大脑主机终于在这时开机完毕，梁湾回忆了一下几秒前发生的事，突然意识到一个特别严重的问题。
她是不是被张日山抱到床上睡的？
刚刚她是不是没洗脸没梳头没化妆就首接蓬头垢面地出现在了他面前？
而且张日山竟然还给了蓬头垢面的她一个额头吻？
她和张日山这氛围怎么这么像新婚夫妻啊……
梁湾后知后觉地以手掩面，双颊的温度也在逐渐攀升。
这个气氛……即使是她也觉得相当害羞啊。
梁湾花了点时间让自己冷静下来才开始洗漱，却一首觉得她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
不管了，想起来再说吧。
张日山开车将梁湾送到医院的时候，引发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护士站的护士，科室主任，还有其他科室一些相熟的同事，望着梁湾的眼神无不带着暧昧和调侃的意味。
绕是她这么厚脸皮的人，都被这些赤果果的目光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倒是张日山，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这些。
他不仅将她送到了办公室，临走前还光明正大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这个摸头杀让梁湾一阵心动，可片刻以后，却感觉周围那些目光在他这个动作之后变得更加火热了。
如果不是张日山一贯沉稳内敛，不是喜欢恶作剧的性子，她都快怀疑他这是有意逗她了。
唉……看来她今天应该是没办法安安静静地吃完自己的午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