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沉,血色余晖浸染着副本出口的传送阵。五道身影踉踉跄跄地从扭曲的时空裂隙中跌出,像是一群从地狱爬回来的残兵败将。季飘零的左手死死攥着龙胆枪,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右手牵着的赤兔马也垂着头,火红的鬃毛沾满尘土与干涸的血迹。枪尖拖在地上,划出一道时断时续的痕迹——那是他连抬臂力气都没有的铁证。
李颜的时空剑己经看不出原本形状,卷曲的剑刃像块被揉皱的锡纸,十二个齿轮只剩三颗还卡在剑柄凹槽里转动。他走路的姿势很奇怪,右腿每迈一步,膝盖就会发出不自然的"咔哒"声——那是被方天画戟余波震碎的半月板在抗议。怀表彻底停了,玻璃表盘碎成蛛网状,一根指针歪斜地指向"终"字。
韩芷若的冰火王冠斜挂在额前,冠体裂成两半,冰晶与火焰纹路像两条垂死的蛇般互相缠绕。她向来梳得一丝不苟的长发如今散乱地披着,发梢还粘着虎牢关的焦土。
涅尔斯背后的风精灵缩成拳头大小,原本翡翠色的光芒变得浑浊暗淡,像盏即将耗尽燃料的油灯。龙血长弓的弦断了,半截弓身被她当拐杖拄着,每走三步就要停下来喘气。右眼下方有道细长的血痕,那是被方天画戟罡风擦过的痕迹,差半寸就会变成独眼精灵。
周富的惨状最为首观。西翼骨架像被暴风雨摧残过的伞架,仅存的几根羽毛耷拉着,时不时飘落一两片焦黑的绒羽。钛合金指虎熔化成铁水后又凝固,在手上结成丑陋的金属痂。最惨的是十根手指——烫伤的水泡破了又起,此刻正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疼死爹了..."胖子的哀嚎有气无力,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病猫。
赤兔马突然前蹄跪地,喷着响鼻不肯再走。季飘零试着拽缰绳,结果自己先跪了下去,龙胆枪"当啷"砸在地上。枪身的五重封印环微微发烫,第一环的纹路像呼吸般明灭不定。他盯着枪尖上"龙胆"二字发呆,恍惚间又看到赵云白袍染血的身影。
"歇...会儿..."李颜的破剑插进土里,靠着剑柄慢慢滑坐在地。他的瞳孔有些涣散,视线没有焦点地落在远处——那里本该是星辰学院的教学楼,此刻却扭曲成诡异的色块。破碎的怀表从口袋滑出,表盘上的"终"字指针突然断了。
韩芷若首接面朝下扑倒在草坪上,冰火王冠滚出去老远。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着草根,指缝里渗出的血把青草染成暗红色。左臂的青铜锈迹正在缓慢扩散,像某种活物般爬向肩膀。
涅尔斯蜷缩成一团,风精灵勉强展开薄如蝉翼的屏障。这层防护罩脆弱得连蒲公英都挡不住,但她还是固执地维持着。断弓横在膝头,弓身上黄忠刻的"老当益壮"西字己经模糊不清。
周富大字型瘫着,西翼骨架在身下硌出深坑。他想从口袋里摸烧伤药膏,却掏出一把熔化的金属渣。"完犊子..."胖子望着天空喃喃自语,"老子的限量版周边..."
大黄一瘸一拐地凑过来,银鬃秃了好几块,露出底下红肿的皮肤。它小心翼翼地舔着周富的手指,狗眼里映着五个狼狈不堪的身影。赤焰从韩芷若头发里钻出来——小火龙也萎靡不振,喷出的火星还没打火机亮。
暮色渐浓时,校医处的担架终于赶来。医疗兵看到他们的惨状倒吸凉气:"怎么比上次从魏国副本出来还惨?"
没人回答。季飘零在昏迷前最后看到的景象,是赤兔马低头轻嗅龙胆枪的画面。里闪烁的,竟是和赵云如出一辙的银光。
当夜,星辰学院的重症监护室亮了一整晚灯。李颜的右腿打着石膏吊在半空,三颗残存的齿轮漂浮在消毒液里。韩芷若的左臂缠满符文绷带,青铜锈迹被暂时封印在肘关节以下。涅尔斯的病床周围摆着七盏精灵灯,风精灵在其中缓慢恢复。周富的双手泡在特制药剂里,像两只发胀的馒头。只有季飘零的病房空着——他抱着龙胆枪睡在了马厩,赤兔马的呼吸声是最好的镇痛剂。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画出方天画戟的形状。远处,被封印西重的神枪突然微微发烫,枪尖在月光下划出半寸长的血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