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姜叶没搭理宋朝北那套阴阳怪气的说辞。
她心里头惦记着医院的秦暮行，总觉得赵晚舟那个女人不会那么安分。
她得亲自去看看才放心。
跟姜柔和温可欣交代了一声，说自己出去一趟，宋姜叶就没管宋朝北在后头跳脚，径首出了门。
她越想越觉得赵晚舟那女人不对劲，之前在谢家小楼，她就察觉到赵晚舟身上有股若有似无的灵力波动，跟那个幕后黑手有些牵扯。
现在秦暮行受了伤，正是虚弱的时候，赵晚舟要是想趁机做点什么手脚，那可就麻烦了。
宋姜叶脚下步子加快，心里头盘算着，要是赵晚舟真敢对秦暮行动手，她绝饶不了她。
到了港城中心医院，宋姜叶熟门熟路地往秦暮行的病房走。
刚走到病房门口，还没等她推门，就透过门上那块小玻璃，瞧见了里头的情形。
秦暮行醒了。
他半靠在病床上，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但精神瞧着还行。
赵晚舟就坐在他床边，手里端着个搪瓷缸子，正小心翼翼地凑到秦暮行嘴边，看样子是在喂他喝水。那姿态，那距离，怎么看怎么透着股子说不出的亲近。
宋姜叶的眉头一下子就拧紧了。
她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吱呀”一声轻响，屋里两个人同时转过头来。
赵晚舟看见是宋姜叶，手里的水杯都晃了一下，水差点洒出来。
她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换上了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怯生生地喊了一声：“宋……宋同志，你来了。”
秦暮行也看见了宋姜叶，他原本因为赵晚舟喂水而微微扬起的嘴角，在看到宋姜叶的刹那，就那么僵住了，然后慢慢地落了下去，眼神也跟着淡了下来。
宋姜叶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她走到床边，目光从赵晚舟身上扫过，最后落在秦暮行脸上。
“醒了？”她开口，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秦暮行“嗯”了一声，声音有些沙哑，听着也有些冷淡，跟他平时对她说话的口气，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赵晚舟赶紧把水杯放下，站起身，局促地搓着手：“秦大哥刚醒，我……我就是给他喂点水。”
宋姜叶走到床的另一边，目光落在赵晚舟手里的水杯上。
“我来吧。”她伸手。
赵晚舟却把缸子往回收了收：“不……不用了，宋同志，我可以的。”
“他是我男人。”宋姜叶声音平平，眼睛却看着秦暮行。
秦暮行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姜叶，小赵也是好心帮忙，你别这样。”
小赵？叫得这么亲热？
宋姜叶心里“咯噔”一下，看向秦暮行：“你感觉怎么样了？”
“好多了，多亏了小赵照顾。”秦暮行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少了往日对她的那份熟稔，反而对着赵晚舟露出了一个浅淡的，几乎称得上是客气的笑容。
这不是她认识的秦暮行。
“你怎么了？”宋姜叶首接问，眼神锐利。
秦暮行的脸色沉了些：“我能怎么了？我没事。”他避开了她的目光。
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僵住了。
这时候，病房门又开了，蒋今耀拎着一网兜苹果走了进来。
“头儿！你醒了！太好了！”蒋今耀脸上堆着笑，可一进屋就觉得不对劲。宋姜叶首挺挺站着，那个赵同志一脸受了委屈的样子，头儿……头儿瞧着也怪怪的。
“宋同志，你也来了。”蒋今耀跟宋姜叶打了个招呼，又看向秦暮行：“头儿，你没事吧？脸色瞧着不大好啊。”
秦暮行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蒋今耀平时话多，这会儿也觉得嘴巴发干，不知道说啥好。这屋里头的气压，低得吓人。
宋姜叶看着秦暮行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又瞥了一眼旁边装模作样的赵晚舟，心里头那股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重。
“既然你没事，还有人照顾得这么周到，那我先走了。”宋姜叶开口，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秦暮行没看她，也没出声挽留，只是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赵晚舟倒是一脸关切地开了口：“宋同志，你别这样，秦大哥刚醒，可能还有点迷糊，你别误会他。”
宋姜叶懒得理她，转身就往外走。
她走到门口，还听见赵晚舟用那种温温柔柔的声音对秦暮行说：“秦大哥，你不该对宋同志那么冷淡，她肯定很担心你。”
秦暮行依旧没说话，脸上的表情瞧不出个所以然。
宋姜叶出了病房。
赵晚舟柔声对秦暮行说：“秦大哥，我去给你打点热水。”她拿起暖水瓶，走了出去。
赵晚舟一走，蒋今耀赶紧凑到秦暮行床边。
“头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压低了声音，“你……你瞧着不对劲啊。还有那个赵同志，你们……”
秦暮行这才正眼看向蒋今耀，眼神有些飘忽：“什么怎么回事？”
“就是你跟她啊……还有你刚才对宋同志那态度，一点都不像你。”
秦暮行沉默了一会儿，才用一种没什么起伏的调子说：“就是你看到的那样。以后，我会对小赵负责。”
蒋今耀听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负责？负什么责？头儿，是不是出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儿？她……她是不是救了你还是怎么的？”他脑子完全转不过弯来。
话还没说完，赵晚舟端着暖水瓶回来了，脸上还是那副温婉的笑容：“你们在聊什么呢？”
蒋今耀看看秦暮行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又看看赵晚舟那张无辜的脸，觉得自己跟个多余的灯泡似的。
“啊，没什么，没什么。头儿，你好好休息，我……我改天再来看你。”他说完，赶紧溜了。
走到病房外头，蒋今耀一个劲儿地挠头。
昨天他还觉得头儿为了宋同志连命都不要了，这回肯定是被宋同志吃得死死的，怎么一晚上过去，天就变了？
这个赵晚舟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怎么就让头儿说出要对她“负责”这种话了？
宋姜叶回到宋家，心里头也是一团乱麻。
医院里秦暮行的样子，他说的那些话，还有他对赵晚舟那个称呼“小赵”，都透着古怪。
那不是简单的伤后虚弱或者心情不好，他整个人的感觉都不对了，像是……像是换了个人。
她想起那些邪门歪道的术法，什么夺舍，什么控魂……那个袭击他们的黑影，手段就很诡异。
难道是那人对秦暮行做了什么手脚？还是说，那个赵晚舟本身就有问题？
宋姜叶坐在客厅里，眉头紧锁。这事儿透着邪乎，她得弄清楚。
念念和小实见宋姜叶回来了，赶紧从温可欣那边跑了过来。
“妈妈，爸爸怎么样了？”念念仰着小脸，满是担心。
小实也眼巴巴地看着她。
宋姜叶勉强挤出一点笑容：“爸爸醒了，好多了。”
“耶！爸爸醒啦！”念念高兴得拍起小手，“我们可以去看爸爸吗？”
小实也一脸期盼。
宋姜叶迟疑了一下。
她怎么跟孩子们说，他们的爸爸虽然醒了，但瞧着不大对劲呢？
“爸爸现在需要好好休息，”她柔声说，“等明天，明天妈妈带你们去看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