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荷刚想说几句，却又听身旁的赵晚舟走近时忽而惊呼出声。
“秦大哥？”
秦大哥？
冷清荷思路还没转过来，赵晚舟也认识秦暮行？还叫那么亲昵？
然而赵晚舟的下一个举动，更是令她大跌眼镜。
赵晚舟蹲下身子，看向了不远处的紧挨着宋姜叶的念念。
“念念？”
她模样瞧着柔和无害，但一落入念念眼中陡然吓了一跳。
念念小身子骨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下意识就往宋姜叶身后头又缩了缩，怯生生地喊了一声：“妈妈……”
这一声“妈妈”，让客厅里头除了宋姜叶，剩下的人脸色都变了。
冷清荷是头一个反应过来的，那表情，全是压不住的震惊：“晚舟妹妹，这……念念是你的……女儿？可你不是己经定下亲事了吗？这是怎么一回事？”
赵晚舟像是才意识到什么似的，如同受了惊般，“清荷姐，我本来是不想说的，没想到来帮你送东西会碰巧见到秦大哥和念念…”
“秦大哥说不想耽误我，可我不小心……”
她这话说到一半，又像是说漏了嘴，急急忙忙地用手捂住了自个儿的嘴巴.
那眼圈儿却红了，眼神带着求助似的看向秦暮行。
这个场景，怕不是傻子都意会过来了。
秦暮行眉心深深蹙起，正要开口，身旁一道清冷的女声却越过了他。
“你不是怕给秦大哥添麻烦，你是特意跟着找过来的吧？”宋姜叶握着念念发颤的小手，不轻不淡地瞥她一眼。
赵晚舟泫泪欲落：“宋同志，我们之间无冤无仇，可你为什么每次见着我都针对我，还要抢走我的女儿？”
宋姜叶神情冷了下来，“抢你的女儿？赵晚舟，不做亏心事，可不怕鬼敲门。”
这话一出，不知是戳中赵晚舟哪里，她脸色愈白。
周遭似乎也冷却了不少。
赵晚舟指甲嵌入掌心，眼泪掉了下来：“宋同志，你怎么能这么咒我？明明念念就是我的女儿……”
“是吗？”宋姜叶冷淡看她表演。
不管赵晚舟怎么说，也只是她一个人自导自演。
她握着念念的小手，传递的阵阵暖意，也让念念舍不得松开。
念念抿了抿唇，悄悄抬眼看着流泪的赵晚舟。
这一次，她没站过去。
赵晚舟看到念念的举动，指甲更是深陷掌心。
念念以前对她言听计从，这一次怎么会不奏效？
果然是宋姜叶这个女人懂了什么手脚吗……她敛下眼底的暗色。
赵晚舟将视线投向一旁的秦家人，露出梨花带雨的面颊。
“秦大哥……我知道当年的事只是个意外，你不喜欢我也就罢了，可你不能剥夺走念念啊！”
她肩膀一抽一抽的，就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秦暮行闭了闭眼，沉声道：“我不会自作主张，这一切也要遵循念念的意见。”
秦老爷子、秦振华还有周佩琴，三个人的脸色都变得特别复杂。
他们看看哭哭啼啼的赵晚舟，又看看一脸冷淡的宋姜叶，再看看明显更依赖宋姜叶的念念，那心里头五味杂陈。
赵晚舟是念念的亲妈，这事儿有亲子鉴定书保证了。
可她家里头给她说了亲事，这……这叫个什么事儿啊！
秦家是正经人家，出了这种事儿，肯定是要担起责任的。
可这责任怎么担，这又是个大麻烦。
客厅里头的气氛一下子就僵住了，谁也不知道该说点啥好。
还是秦老爷子咳嗽了一声，打破了这片沉闷。
“行了，都别在这儿杵着了。”他看了一眼赵晚舟，声音沉沉地说。
“小赵同志，你既然是清荷的亲戚，今天就先跟清荷回去。念念的事情，我们秦家知道了。改天，我们会找你，还有你家里人，正经八百地谈一谈。”
赵晚舟抽抽噎噎的，点了点头，那眼神楚楚可怜地往秦暮行身上瞟了一眼，才跟着脸色同样不大好看的冷清荷走了。
人一走，秦老爷子叹了口气，对着宋姜叶说：“小宋同志，今天真是麻烦你了。你看这事儿闹的……“
”这样，天色也不早了，我让暮行在外头的招待所给你和孩子先安排个屋子住下，也清静些，免得你一个姑娘家，住在这儿不方便，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
宋姜叶点了点头：“多谢秦老先生。”
秦暮行听了话，就去安排了。
等宋姜叶带着小实和念念暂时离开后，秦老爷子把秦暮行叫到了书房。
“暮行，你跟我说实话，”秦老爷子脸色严肃得很，“那个赵同志，你当真确定，她就是念念的妈，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秦暮行沉默了一下，眉头拧得紧紧的：“之前的亲子鉴定，是那么说的。但是……”
他想起宋姜叶的种种表现，想起念念对宋姜叶那种打心眼儿里的亲近，还有赵晚舟今天这番做派，心里头原本那份笃定，开始晃荡了。
“但是现在，我也不确定了。”秦暮行声音压得很低，“爷爷，我会再去做一次亲子鉴定，用最快的法子。”
秦老爷子颔首：“嗯，这件事儿必须尽快查清楚，不能含糊。如果是，我们秦家要负责任。”
“如果不是……那也不能平白无故耽误了人家姑娘，也别让有心眼儿的人钻了空子。”
“我明白，爷爷。”秦暮行应声，眸光映入窗外沉沉夜色。
第二天一大早，秦暮行就找到了宋姜叶住的那个招待所。
“宋同志，”秦暮行看着她，开门见山地就说，“赵晚舟的事情，我会尽快再核实一遍她的身份。”
宋姜叶正吃着早餐，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抬起眼皮子瞅了他一下，淡淡地说：“哦。”
她这反应，让秦暮行准备好的一肚子话，又有点儿说不出来了。
“你……你好像一点儿也不意外？”
宋姜叶喝下一口汤，才慢悠悠地说：“秦大队长总算还没糊涂到家。”
她这口气，比昨天倒是缓和了一些。
“不管赵晚舟是不是，”宋姜叶看着秦暮行，眼神认真了几分，“念念是你的女儿，你必须照顾好她，不能再让她受委屈。”
秦暮行看着宋姜叶对念念那份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关切，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这个女人，对念念的关心，真不像是一个外人能有的。
他心里的疑惑，跟潮水似的，又一次翻涌了上来。
“宋同志，”秦暮行盯着她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问，“如果你早就知道，你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为什么一开始，你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