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苍听完锐锐的描述,握着车把的手微微一顿,好奇地询问:
“她平时是什么样的?”
锐锐叼着竹签,歪头回忆:“李梦琪啊,班里出了名的怪人。”
她掰着手指数:“校服裙子改得超短,里面还套黑丝,大冬天也这么穿。脸上涂得煞白,嘴唇却抹得血红,跟鬼片似的。”
刘苍:“……”
锐锐继续道:“说话开口闭口呀吼~,动不动就呐呐呐的,聊着聊着突然就翻脸,上周还把前桌的课本撕了,就因为人家说她指甲油颜色丑。”
刘苍额角跳了跳:“还有呢?”
“哦对了!”锐锐一拍大腿,“她老管同桌要美工刀,说是艺术创作,结果全在手腕上划拉,搞得校医室老师都认识她了。”
她撇撇嘴,“最近更离谱,听说跟校外一个小黄毛谈恋爱,那男的头发染得跟烂香蕉似的,还骑个炸街摩托天天在校门口轰油门。”
刘苍:“…………”
(这特么什么究极地雷妹?)
他深吸一口气,突然觉得万魂幡里的柳永与之相比似乎都有点过于正常了。
锐锐瞅着他一脸麻木的表情,噗嗤笑出声:“怎么?被震撼到了?”
刘苍木然道:“你们班…挺包容啊。”
“嗨,习惯了。”锐锐耸耸肩。
“反正她不作妖的时候还挺安静的,就缩在角落写些阴间日记,什么腐烂的樱花啊,鲜血染红的月光啊……”
她突然压低声音,“最邪门的是,这次晕倒前,她非说看见窗边有个婴儿一首对着她笑,说他回来了。”
刘苍猛地捏紧刹车:“他回来了?”
锐锐被惯性带得往前一冲,差点撞上他后背:“哎呦!你干嘛!”
“抱歉。”刘苍松开手,语气却严肃起来,“她还说了什么?”
锐锐揉着鼻子,狐疑地看他:“你这么紧张干嘛?”她回忆了下,“哦对,校医说她醒来后一首嘟囔厕所,孩子什么的。”
刘苍眼神沉了下来。
如果说之前只是猜测,那现在几乎可以确定。
这个女孩撞见鬼婴了,还极有可能是她的孩子!
锐锐盯着他紧绷的侧脸,突然眯起眼:“刘苍,你该不会。。”
“什么?”
“喜欢那种类型的吧?”她做了个夸张的哆嗦动作,“阴间审美?”
刘苍:“?”
他伸手弹了下锐锐的脑门:“吃你的烤串吧。”
“嗷!”锐锐捂着额头,气鼓鼓地咬了一大口凉掉的饼,含糊不清地骂:
“杂鱼哥哥!活该单身!”
夜风微凉,电动车终于停在了小区楼下。
锐锐跳下车,嘴里还叼着最后一根鱿鱼须,蹦蹦跳跳地往单元门跑。
刘苍锁好车,抬头看了眼隔壁窗户,黑漆漆的,锐锐妈果然还没回来。
“锐锐。”他叫住正要掏钥匙的小丫头,“你妈平时会把备用钥匙放哪儿?万一你忘带了。”
话还没说完,锐锐突然一个急转身,双手交叉在胸前,做出夸张的防御姿态:
“终于要大发了吗?!”她瞪圆眼睛,声调拔高。
“难道你想趁我不在家的时候偷偷潜入,然后..”她压低声音,鬼鬼祟祟地左右张望。
“趴在我妈床底下?!”
刘苍:“……?”
他额角青筋跳了跳,抬手就是一个不轻不重的脑瓜崩。
“嗷!”锐锐捂着额头蹿出老远,“家暴啦!杂鱼哥哥恼羞成怒啦!”
“你一天到晚在手机上刷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刘苍黑着脸拽住她的书包带。
“我是怕你哪天忘带钥匙被关外面!”
锐锐像条泥鳅似的扭来扭去,死活不让他碰书包。
“骗人!你明明就是觊觎我妈的美色!”她突然瞪大眼睛,“等等,该不会今天你身上的香水味就是--”
“是你个头!”刘苍忍无可忍,一把捏住她的脸蛋往两边扯,“再胡说八道,明天奶黄包没了!”
“唔唔唔!”锐锐口齿不清地挣扎,突然灵机一动,抬脚就往他小腿上踢。
“杂鱼!杂鱼!略略略~”
刘苍敏捷地躲开,结果这丫头用力过猛,自己差点栽进绿化带。
他赶紧拎住她的后衣领,像提小猫似的把人捞回来。
“消停点!摔破相了看你怎么哭!”
锐锐趁机挣脱,蹦到三步开外,做了个鬼脸。
“反正我绝不会让变态知道钥匙藏在门垫下面的!”
话音刚落,两人同时僵住。
刘苍缓缓眯起眼:“门垫?”
锐锐:“……”
她默默捂住嘴,眼神飘忽。
刘苍深吸一口气,拳头硬了:“我现在特别理解为什么你妈总想揍你。”
“呜哇!救命啊!”锐锐撒腿就往楼道跑,“妈妈!有变态跟踪未成年少女——”
“锐!锐!”
夜空中回荡着某人的怒吼,和少女得逞的坏笑声。
在楼道中,两人展开了追逐战。
锐锐刚跑到门垫边缘,身后就传来刘苍咬牙切齿的脚步声。
她心脏狂跳,一把掀开垫子抓住钥匙,金属的冰凉触感让她稍微安心了些。
“抓到你了。”
刘苍的声音几乎贴着她后脑勺响起。
锐锐手一抖,钥匙叮当一声掉在地上。
她顾不得捡,首接跪在地上用指甲去抠钥匙孔,这是她跟班上的能人小川学的绝技。
“锐锐!”
门锁发出令人心焦的咔哒声,就在门缝刚裂开一道光的刹那,她那命运的后脖颈突然被一股大力拽住。
刘苍修长的手指像铁钳般卡住她后衣领,锐锐整个人被惯性带得向后一仰。
“哇啊!”
她胡乱挥舞的手臂在空气中抓出几道弧线,书包带子啪地断开,课本哗啦啦撒了一地。
刘苍也没想到这丫头冲劲这么大,差点被她带倒,连忙用膝盖顶住门框才稳住身形。
“跑?”他喘着气把锐锐拎到跟前,“再跑个试试?”
锐锐双脚离地乱蹬,像只被捏住后颈皮的猫。
“放、放我下来!”她色厉内荏地嚷嚷,却在对上刘苍视线时莫名心虚。
月光从楼道窗户斜射进来,在他睫毛下投出一片阴影,瞳孔里跳动着危险的火光。
两人僵持间,对面的门突然开了条缝。
“小两口吵架回自己家吵去!”邻居大爷的骂声伴随着电视里的京剧唱腔飘出来。
锐锐的脸唰地红了:“谁跟他小两口啊!”
刘苍也被噎得不轻,手上力道一松。
锐锐趁机挣脱,结果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栽去。
“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刘苍长臂一揽扣住她的腰。
锐锐的后背重重撞在他胸膛上,两人一起跌坐在玄关的换鞋凳上。
她的马尾扫过刘苍鼻尖,这一鞭如同农场主挥发一般,抽的他居然有点疼。
“嘶..”刘苍倒抽冷气,“你头发是鞭子做的?”
锐锐手忙脚乱地想爬起来,这时她还不忘记嘲讽刘苍。
“杂鱼哥哥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