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钱剑在香案上震颤不己,陈九龄咬破指尖抹过剑身。烛火陡然变成幽绿色,照得他半边脸阴晴不定。供桌上的引魂香腾起三道螺旋青烟,在七月半的夜风里扭曲成鬼脸形状。
"赵老爷可想清楚了?"他转头看向身后浑身发抖的锦袍富商,"令郎魂魄困在阴司,要带回来得折老夫十年阳寿。"
"再加三百两!"赵员外把银票拍在香案上,纸钱灰扑簌簌落在金丝楠木棺材边缘。陈九龄瞥见棺材里赵文彬的尸体,那张被酒色掏空的脸泛着青灰,脖颈处隐约有道紫黑指痕。
子时三刻,铜铃骤响。陈九龄将黄泉令含在舌下,顿觉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己站在忘川河边,血月当空,河面漂着密密麻麻的骷髅头。他握紧铜钱剑朝鬼门关走去,路边曼珠沙华突然疯长,猩红花瓣缠住他的脚踝。
"生人走阴?"白无常倒挂在奈何桥头,惨白长舌垂到水面,"今日孟婆汤里可要添一味心头血了。"黑无常的勾魂索哗啦啦响,锁链上串着七八个哭嚎的新魂。
陈九龄亮出渡阴符,符纸上的朱砂突然渗出血来。两个鬼差对视一眼,白无常嬉笑着让开道:"原来是陈家的走阴人,当心别被剥皮鬼拽进血池地狱。"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凄厉惨叫,十八层地狱的入口腾起黑烟。
他在刀山地狱找到赵文彬时,这个花花公子正被倒吊在铁树上。无数刀刃从他脚底刺入,天灵盖穿出时又变回完整躯体。"救我!我把宅子都给你!"赵文彬的魂体己经透明,说话时嘴里不断掉出蜈蚣。
"你颈上指痕从何而来?"陈九龄用铜钱剑挑开他衣领,三道紫黑掐痕泛着怨气。赵文彬突然瞪大眼睛,指着虚空嘶吼:"她来了!那个戏子!"
阴风卷着纸钱扑面而来,陈九龄转身看见个红衣女鬼。她发间别着染血玉簪,绣鞋上的珍珠浸满泥浆,正是三个月前投井自尽的梨园名伶小莲。当初赵文彬当街强掳她入府,三天后井里浮起的尸体浑身青紫。
"道长要帮这个畜生?"女鬼笑声像是碎瓷刮过青石板,西周温度骤降。陈九陵看见她袖中伸出白骨手指,指甲缝里还嵌着赵文彬的皮肉。
油锅地狱突然沸腾,无数厉鬼从血河里爬出。黑白无常的狞笑在头顶炸响:"私纵怨鬼,该当何罪!"勾魂索破空而来时,小莲猛地推开陈九龄。她的魂魄在锁链下碎成萤火,最后一点幽光没入赵文彬心口。
陈九龄看着赵文彬在业火中灰飞烟灭,铜钱剑上的红线齐齐崩断。回到阳间时天将破晓,香案上的银票变成冥币,赵员外瘫坐在棺材旁——尸体脖颈赫然呈现三道紫黑指痕。陈九龄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涌起不祥之感。突然,赵员外缓缓抬起头,眼神空洞,嘴角却诡异上扬,发出尖锐的笑声:“哈哈哈,你以为你能阻止这一切吗?”陈九龄惊觉,这赵员外怕是也被恶鬼附身了。此时,一阵阴风吹过,棺材盖“砰”地一声合上,接着竟缓缓浮起。棺材周围的纸钱漫天飞舞,隐隐有哭声传来。陈九龄握紧铜钱剑,却发现剑身光芒黯淡。他明白,这次遇到的邪祟远超想象。就在他思索对策时,赵员外突然冲向他,速度之快让他躲闪不及。就在赵员外的手即将触碰到他时,一道金光闪过,一位神秘道人出现,挥出拂尘将赵员外击退。神秘道人看着陈九龄,说道:“这是一场因果报应,你莫要再插手了。”言罢,带着赵员外和棺材消失不见,只留下陈九龄在原地,望着空荡荡的屋子,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