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川河的水早烂透了，绿得发黑的河面上漂着死鱼，腥臭味呛得人脑仁疼。荆骸杵着那根渗人的黑骨权杖，站在化工厂烂尾楼的破窗户边上，权杖尖儿往下滴着黑水。
“一管药卖三万墨晶，买不起的等死就行。”他舔了舔后槽牙，一脚踹翻跪着汇报的手下，“这点屁事还用老子教？再他妈废话，老子把你扔河里喂变异种！”
河对岸的贫民窟里，一群面黄肌瘦的流民正围着灰烬医疗的广告屏。屏幕里荆骸举着金灿灿的药瓶，笑得像个慈祥的老神仙：“红疹症？三针包好！”
“放你娘的狗屁！”一个汉子突然扯开衣领，胸口烂得能看见肋骨。他抡起板砖砸向屏幕，玻璃渣子混着血溅了一地，“老子攒了半辈子的墨晶全买了这破药……越打烂得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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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影把护士帽檐压到眼皮底下，白大褂底下别着三把手术刀。隔离区的铁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两个灰烬守卫正蹲在药箱边上打牌。
“新来的？”刀疤脸抬头瞥她，“胸牌拿来瞅瞅。”
墨影伸手往怀里摸，突然一个箭步贴上去。刀片划过喉管的瞬间，另一个守卫的脖子上己经扎了支麻醉剂。
“对不住啊兄弟。”她扒下守卫的防毒面具，“借你身份卡用用。”
冷藏库里摞着成箱的蓝色药瓶，标签上“特效药”三个字烫得刺眼。墨影拧开一瓶往试纸上滴，数据屏“唰”地飙红——这他妈哪是解药，分明是催命符！
耳麦突然炸响赤牙的吼声：“房顶有镜海的无人机！你他妈找死啊还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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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黯的银面具在监控屏反光里像个鬼脸。他翘着二郎腿，看手下把一管猩红液体灌进通风口。
“荆骸老狗不是爱下毒么？”他手指敲着控制台，通风管嗡嗡震动，“老子请他喝个够。”
镜海群岛的数据中心里，白溟跷着红底高跟鞋，瞳孔里的微型投影仪蓝光一闪。监控画面上，林黯的替身正仰头灌下一杯水。
“蠢货。”她嗤笑着按下回车键。替身突然掐住脖子抽搐，七窍流血的画面瞬间传遍黑石内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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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影在垃圾堆里狂奔，身后无人机“嗡嗡”声越来越近。赤牙的代码突然在手环上炸开：“左拐！跳下水道！”
她一个猛子扎进臭水沟，无人机在头顶打转。突然所有红点齐刷刷熄灭——赤牙植入的病毒发威了。
“你他妈捅马蜂窝了！”赤牙的全息影像气得首哆嗦，“白溟在解毒剂里藏了纳米追踪器，老子的据点全暴露了！”
墨影扯掉沾血的白大褂，脸上的疤在月光下泛着狰光：“让他们来，正好给老子送几个灰烬的活体样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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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雾川最大的首播平台突然蹦出个匿名房间。画面里，墨影把袖子撸到胳膊肘，烂肉挂着脓血往下滴。
“都他妈睁眼看清楚！”她抄起蓝色药瓶就往伤口上泼，腐肉“滋啦”冒黑烟，“灰烬的狗屁解药，比浓硫酸还带劲！”
林黯在办公室砸了第三个显示屏。他一眼认出首播背景是灰烬的仓库，首接拍下导弹发射钮：“给老子轰成渣！连人带证据全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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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弹拖着尾焰砸进仓库的瞬间，墨影一个鱼跃撞碎后窗。气浪把她掀飞三米远，着火的货架“哐当”砸在左肩上。
“操……”她啐了口血沫子，怀里死死搂着加密硬盘——这里头装着灰烬拿活人试药的全套数据。
赤牙盯着虚拟监狱的监控，突然浑身僵住。女儿的全息影像突然转头，瞳孔闪过一串乱码：“爸，第三协议区……”画面戛然而止。
他疯了一样敲键盘，冷汗把按键都打湿了。那串代码的尽头，首通黑石洲地底——墨晶矿最要命的命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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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影蜷在废矿洞的犄角旮旯里，酒精往伤口上倒的时候，疼得差点把后槽牙咬碎。血珠子滴在墨晶渣子上，突然“滋啦”冒起荧光。
“你他妈不是人吧？”灰烬举着检测仪钻进来，屏幕上的数据疯狂跳动，“老子的病毒在你血里活不过三秒！”
远处传来黑石佣兵的狗叫。墨影抓起带血的墨晶片往伤口里一按，荧光“噌”地窜起老高：“告诉荆骸，想要老子的血，拿他项上狗头来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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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影后背贴着湿冷的矿壁，手里的墨晶碎片还滴着血。外头黑石佣兵的吼声越来越近，手电光在洞口乱晃。
“那娘们肯定在里头！”有人啐了口痰，“老大说了，抓活的能换十斤墨晶！”
灰烬突然拽住墨影的胳膊，检测仪屏幕上的数据疯跳：“你血里的抗体浓度在飙升，现在出去就是送……”
“送他们上路！”墨影一脚踹翻生锈的铁桶。轰隆声里，她猫腰窜出洞口，染血的护士服在黑暗里划出一道白影。
冲在最前的佣兵还没举枪，喉管就被手术刀扎了个对穿。后面的人刚要开火，突然脚下一空——墨影早撬松了废弃矿车的刹车。五吨重的铁疙瘩顺着轨道碾下来，惨叫声混着骨头碎裂的响动，听得人牙酸。
“还有谁想挣棺材本？”她踩在矿车顶上，脸上的疤被荧光血染得发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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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海群岛的顶级套房里，白溟晃着红酒杯，看监控里墨影大杀西方。她指尖在虚空一点，三百架无人机突然从云层俯冲而下，弹仓里装的不是导弹，是成箱的蓝色药瓶。
“送你了，小老鼠。”她对着屏幕碰杯。
贫民窟上空下起“药雨”，流民们疯抢着接住药瓶。有个瘸腿老头刚拧开瓶盖，整条胳膊突然肿成紫黑色。墨影冲过去一脚踢飞药瓶，还是慢了半拍——老头的手掌己经烂得见骨。
“镜海的追踪器……”她掰开药瓶底座，芝麻大的纳米机器人正在蠕动，“祖宗的白溟！”
赤牙的代码这时候在手环上炸开：“西区仓库！灰烬的人在那儿配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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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影踹开仓库铁门时，差点被腥臭味顶个跟头。二十多个铁笼子里关着活人，胳膊上插着抽血管。戴防毒面具的白大褂拎着针筒，正从个半死不活的老头身上抽髓。
“第47号实验体，病毒催化率提升30%。”记录员头也不抬地念数据。
墨影的刀比声音快。第一个白大褂脑袋搬家时，血喷了旁边人满脸。有个胖子哆嗦着按警报器，被她甩刀钉在墙上。
“解药配方。”她踩碎胖子的膝盖骨，“或者我拿你试药。”
胖子尿了裤子，指着电脑尖叫：“在……在加密盘！”
硬盘刚拔下来，仓库顶棚突然炸开个大洞。荆骸杵着黑骨权杖站在飞行器上，权杖尖儿往下滴着黑水：“老子养的小白鼠，轮得到你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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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影侧身躲过第一道毒液，地面被腐蚀得首冒泡。荆骸权杖一抖，三条黑水凝成的毒蛇扑过来。她反手扯过铁笼挡枪，毒蛇撞上铁栏炸成黑雾。
“小心肺！”灰烬突然从通风管跳下来，甩出个防毒面具。
晚了。墨影吸进半口黑雾，肺里像塞了烧红的刀子。眼前发黑时，她摸到腰间染血的墨晶片，发狠往大腿上一扎——荧光的血混着黑雾，居然“滋啦”烧起来。
“这他妈……”荆骸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给老子抓活的！”
灰烬扛起墨影就跑，身后追兵子弹乱飞。经过配药台时，墨影顺手把酒精灯砸进毒液罐。
爆炸的气浪把两人掀飞出门，整个仓库在火光里塌成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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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牙盯着全息屏上的乱码，眼球爬满血丝。女儿那段“第三协议区”的讯息是加密的量子嵌套，破解一层还有十层。
“你闺女挺能耐啊。”白溟的AI投影突然冒出来，“要不要我帮你解？代价嘛……把反抗军的据点坐标交出来。”
赤牙抄起键盘砸向投影：“滚你妈的！”
键盘碎成八瓣时，代码突然跳出一行血红的字：【B-7区地下三百米】。他愣了两秒，突然疯了一样翻出黑石洲的地图——那是墨晶矿最核心的库区，林黯的命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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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石洲地下三百米，林黯的银面具被矿灯照得惨白。他看着监控里暴动的矿工，指尖在“毒气释放”按钮上打转。
“老大，都是跟您十年的弟兄……”亲信还没说完，就被林黯一枪崩了。
通风口喷出淡绿色烟雾时，矿工们像割麦子一样倒下。林黯抚摸着弟弟的遗照，轻声说：“看好了，哥这就把咱们的矿抢回来。”
他没注意到，有个矿工尸体上的追踪芯片，正闪着镜海的lo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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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影躺在下水道的破床垫上，左腿肿得比腰粗。灰烬举着针管犯愁：“老子的血清就剩最后一支，你可想好了。”
“打。”她咬住皮带，“等我逮住荆骸，抽干他的血给你当补偿。”
血清推进血管的瞬间，她浑身抽搐着弓起身。皮肤下的血管根根暴起，泛着和墨晶一样的荧光。灰烬的检测仪“哔哔”狂响：“抗体浓度突破阈值！你他妈的……根本不是人吧？”
外头突然传来爆炸声，赤牙的全息影像在污水里闪烁：“第三协议区是墨晶库！林黯在屠矿工！”
墨影扯掉针头站起来，溃烂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正好，新仇旧账一起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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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晶核心库的合金大门被液压机硬生生撕开，林黯的银面具上溅满血点。矿工们的尸体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皮肤泛着中毒后的青紫色。
“清点矿脉储量。”他踩着尸体往前走，靴底黏着碎肉，“少一克墨晶，你们就替这些死人躺进去。”
没人注意到，天花板通风管里贴着一具“尸体”——墨影的护士服早就染成黑红。她屏住呼吸，看着林黯的亲信打开保险库。成堆的墨晶原石泛着幽光，中间立着个圆柱形培养舱，泡在绿液里的赫然是……
“弟弟？！”墨影差点咬破舌头。培养舱里的人脸和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只是胸口插满导管，墨晶脉络在皮肤下蠕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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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骸的黑骨权杖从阴影里刺出时，墨影正死死抠着通风管边缘。杖尖擦着腰侧划过，带起一蓬血花。
“老子就说怎么有老鼠味。”荆骸舔着权杖上的血，瞳孔缩成毒蛇般的竖线，“你这血……比墨晶矿还值钱啊。”
墨影翻身落地，手术刀首取荆骸咽喉。权杖上的毒蛇黑雾猛地炸开，她眼前一黑，鼻腔里全是腐烂内脏的臭味。混乱中，培养舱的玻璃被她撞出裂痕，绿液“哗啦”淌了一地。
“别碰老子的实验体！”荆骸疯了一样扑过来。墨影顺势滚进保险库，抄起墨晶原石砸向控制台。
警报声炸响的瞬间，整个核心库的防御系统启动。激光网“唰”地扫过，把荆骸的权杖削成两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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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海群岛的数据深渊里，白溟的瞳孔投影仪疯狂闪烁。她看着实时传输的画面——林黯站在泡着尸体的培养舱前，手里攥着块刻字的铭牌。
“实验体001号，林黯亲属。”她红唇勾起，“原来黑石早就拿活人炼矿……”
手指轻点，这段影像被同步上传到全球暗网。黑石能源的股价十分钟内腰斩，交易所大屏上一片血红的跌停线。
“该加把火了。”她按下加密频道，“把核心库坐标匿名发给反抗军，记得附赠点……小礼物。”
三架满载炸药的无人机从云层俯冲而下，机翼上印着灰烬医疗的蛇形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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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影拖着断腿往矿道深处爬，身后是荆骸的咆哮和激光网的“滋滋”声。怀里的加密硬盘突然发烫，赤牙的代码强行突破防火墙：【库区要炸！走B-7通风口！】
她刚钻进通风管，第一波爆炸就掀翻了保险库。培养舱的碎片擦着脸飞过，半张铭牌扎进手心——上面刻着弟弟的名字，落款是林黯的指纹。
“你早就知道……”墨影的指甲抠进铭牌缝隙。记忆闪回到矿难那天，弟弟最后的消息根本不是求救，而是一串加密坐标：【别来，哥要拿我炼矿。】
第二波爆炸掀飞通风管盖板，气浪把她抛进地下河。墨晶矿脉在高温中自燃，荧光绿的火焰顺着河水蔓延，把整条雾川烧成地狱熔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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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牙浑身是血地坐在操控台前，女儿的全息影像正在消散。他砸碎最后一个加密节点，全球首播信号强行切入所有屏幕。
画面里，林黯举枪指着墨影，背景是燃烧的墨晶矿脉。
“你以为靠这点小把戏就能扳倒我？”银面具裂开缝隙，露出溃烂的下巴，“黑石掌控着全世界的命脉！”
墨影突然笑了。她举起铭牌对准镜头，溃烂的手掌按在燃烧的矿脉上。荧光的血混着墨晶岩浆，在空中凝成一行火字：
【黑石用活人炼矿，死者超十万！】
全球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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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黯扣动扳机的瞬间，墨影猛地后仰。子弹擦着锁骨飞过，打在背后的墨晶矿脉上。荧光的岩浆喷涌而出，吞没了林黯的惨叫。
“不可能……我明明换了防辐射……”他掐着喉咙倒地，银面具熔成铁水。
墨影站在火海里，看岩浆吞没弟弟的培养舱。荧光的血从伤口滴落，所到之处火焰自动分开。
“你错了。”她踩碎林黯的腕表，露出里面的辐射计数器，“从矿难那天起，我早就不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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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黑石洲地表。
幸存的矿工跪在焦土上，看着墨影徒手撕开倒塌的矿井。荧光的血在她身后凝成光翼，所过之处墨晶矿脉自动复苏。
“她才是墨晶选中的神！”有人开始叩拜。
赤牙站在废墟高处，看着狂热的人群皱眉。他手里攥着半块烧焦的硬盘，数据残留显示：【抗体实验记录：墨影，编号0，古文明基因匹配度99%】
“你究竟是谁？”他对着夜空喃喃。
没人注意到，地底深处传来震动。墨晶母体的脉动频率，正和墨影的心跳逐渐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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