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既白重新拿过酒瓶，帮她添上红酒。
“慢点喝，小心喝醉。”
“这哪是酒啊，葡萄汁似的，56度红星二锅头，我喝二两都没事。”
唐云锦看看手中，只倒了小半杯红酒的高脚杯。
“沈大哥，再帮我倒点儿，今儿高兴，我要多喝两杯。”
以前刚进厂的时候，听那些厂里的老职工说闲话，女人离婚就如同扒层皮。
这一次真的轮到她，唐云锦才终于体会到这句话的意义。
从岁岁重生那天起，看清方家众人真面目。
与方家和杨柳斗智斗勇地离婚，拿到女儿岁岁的抚养权。
一路坎坎坷坷，付出这么多努力。
她不过就是保住原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
首到今天，在分房出结果前的最后一刻，从方孝文手里抢到这套二居室，唐云锦才是真的感觉出了一口恶气。
沈既白帮她再添点酒，向服务生抬抬右手，示意对方可以开始上菜。
“过去的都过去了，我相信……以后你一定会有一个幸福的人生。”
隔桌凝视唐云锦片刻，沈既白从口袋里取出锦盒，翻开盒盖，送到她面前。
“你觉得好看吗？”
唐云锦捧起戒盒，仔细看看里面的戒指。
那是一枚做工精致，造型简洁的黄金素戒，没有什么花哨的设计。
戒指正中镶嵌着一块钻石，灯光下交烁着七彩光芒。
唐云锦轻轻点头，好奇地观察钻石片刻。
“好看，尤其是这块玻璃，好漂亮，好像……彩虹的颜色一样。”
八十年代末，国内几乎还没有钻戒出售。
唐云锦根本不知道，她嘴里这块“玻璃”的价值。
沈既白没有纠正她，微笑着伸过手掌。
“左手给我。”
唐云锦不明就里，疑惑地把左手伸过去。
握住她的手掌，沈既白取过那枚戒指，轻轻戴上她的左手无名指，推到指根。
男人的指腹，轻轻滑过指侧。
温热。
微痒。
喉咙里有点痒，唐云锦将手缩回来。
“沈大哥，你戴我手上干嘛？”
沈既白竖起自己的左手，将戴着戒指的左手转向她。
“这是我们的婚戒。”
和她的不一样，他的只是一个素戒，并没镶嵌东西。
不过，男人的手白皙修长，只是一个素戒也格外好看。
“这是金的吧，不行不行，这个我可不能要。”
唐云锦伸过手指，握住戒指就要摘。
沈既白按住她的手掌，“我们现在夫妻，以后我们单位有活动，有可能需要你陪同。如果你连一个戒指都没有，别人会相信我们是夫妻吗？”
“那……”唐云锦想了想，“我平常不戴，参加活动的时候再戴，省得丢了。”
“不行。”沈既白合指，握住她的手指，“万一你忘记，咱们可就穿帮了。”
唐云锦还要开口，沈既白伸过右手，拇指指腹轻轻按住她的嘴唇。
“从现在起，我要你……时时刻刻戴在手上，每分每秒记在心里，你现在是我的妻子、爱人——沈太太。”
手背贴着他的掌心，唇贴着他的指腹……
胸口里，小心脏用力突突起来。
手心里，都有点要冒汁。
唐云锦如同孙悟空施了定身术似的，僵在原地。
一首到他移开手指，唐云锦才重新放松，抓过杯子灌几口红酒，润润干涩的喉咙。
“我一定记着，绝对不穿帮。”
视线落在女孩子明显红起来的脸，沈既白弯唇一笑。
服务生走过来，将开盘菜放到桌上。
“您的菜，请慢用。”
猜到唐云锦应该是头回吃西餐，沈既白唤住服务生。
“麻烦你帮我们拿两双筷子，我不习惯用刀叉。”
沈既白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会用刀叉？
猜到他是帮她掩饰，唐云锦向服务生摆摆手。
“不用不用，我没那么矫情，凡事都有第一次吗，刚好借这个机会和沈大哥学学。”
“我最喜欢的就是你的性格，似乎什么都没什么大不了。”
沈既白示意服务生退下，捏起刀叉。
一边演示，一边讲解。
切牛排的时候，他主动站到她身后，手把手地指点用刀的技巧。
边吃边学，唐云锦很是开心。
不时捏过杯子，喝上几口。
红酒没有白酒的辛辣，她完全是在当果汁喝，不知不觉灌下两三杯。
等到吃完饭站起身的时候，她明显有些脚软。
看她脚步发飘，沈既白忙着扶住她的胳膊。
“没事吧？”
“我没事。”
唐云锦嘴上说没事，脚却不听使唤，身子一晃，一头扎到沈既白怀里。
“别说，这酒度数低，还挺上头，不行……沈大哥，你帮我抱一个孩子。”
“我刚刚就提醒过你，谁叫你不听的。”沈既白哭笑不得地拥住她的腰，“放心吧，孩子有我。”
楼梯口，楚天野亲自端着两盘甜点送过来。
看到二人的样子，坏坏一笑。
将甜点交给服务生打包，他笑嘻嘻走过来，凑到沈既白耳侧。
“把嫂子灌醉，你好为所欲为，小心……生二胎。”
沈既白抬腿一脚，踹在他腿上。
“抱孩子去。”
楚天野：……
他抱美人，他抱孩子，真不公平。
两人一起将唐云锦母女送到赵秘书开来的车上，很快就回到大杂院门口。
从唐云锦包里，摸出钥匙交给赵秘书开门，沈既白先将岁岁和童车送回唐家。
又折身回来，脱下大衣裹到唐云锦身上，将她抱出后座。
“小赵，你不用等我，先回去吧。”
唐云锦醉成这样，家里还一个孩子。
只留下她一个人，沈既白实在不放心。
赵秘书取出公文包递给他。
“那我明早七点半来接你。”
“好，路上注意安全。”
提醒赵秘书一句，沈既白转身走进大杂院，将唐云锦抱回卧室放到床上，转身走到客厅。
小床上，岁岁打个哈欠，睁开眼睛。
目光扫过睡成“大”字的唐云锦，她吸吸鼻子，无奈地摇摇小脑袋。
【红酒都能醉成这样，麻麻你喝了多少啊？】
脚步轻响，沈既白挑起门帘，捧起热毛巾走进来。
岁岁疑惑地眨眨大眼睛，小脑袋一歪，继续装睡。
走到床侧，沈既白弯下身，小心地帮唐云锦擦擦手脸。
感觉到他的动作，唐云锦猛地推开沈既白的手掌，坐起身。
“岁岁？”
“岁岁在睡觉。”沈既白抬手帮她理开脸上的碎发，“有我呢，放心。”
看一眼小床上的女儿，唐云锦抬手揉揉眼睛。
“沈大哥，你怎么在我家？”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来。”沈既白拿过桌上准备好的温开水，送到她唇边，“来，喝点水。”
喝下小半杯水，唐云锦眯着醉眼，凑到他眼前，歪着头打量他几眼。
“沈大哥，我发现……你真是越看越……好看……”
岁岁：……
沈既白笑了笑，抬手帮唐云锦理开脸上的碎发。
“那你喜欢吗？”
“废话，爱美之心人皆有心，谁不喜欢年轻漂亮的？当初方孝文追我，不就是因为我好看，家里还有房……吗……”
“云锦，”沈既白心疼地皱眉，“他不值得你为他难过。”
“谁为他难过了？我早看开了，离了婚更……更好，像我唐云锦这样……又能干又好看的女人，以后天底下的男人……随我挑……”
推开沈既白的胳膊，唐云锦一把将他压到床上，手按着他的肩膀。
“沈大哥，我告诉你，我要挑就挑一个最……最……最好的，我气死姓方的。”
任她按着没动，沈既白含笑注视着她的醉态。
“那你想挑谁？”
唐云锦歪着头，凑近他的脸。
“要是我挑你，你……你愿意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