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尘兄，你真的说服了那个女人？”
深夜，街道很冷，但李肖却很兴奋。
他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跺脚，想借此获取些许热量，但脸上却不失红润。
整个人都沉浸在一个十分兴奋的情绪中。
“你是用什么办法让她同意我们进入的？”
李肖惊讶而欢喜：
“要知道，以前我进入黑市可都是托朋友的福，付了很多钱才进去的。”
“可是我听百花楼那些丫鬟说，你似乎并没有花很多力气，便让那位玉玲珑同意了。”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徐无尘自然不可能和他说百妖谱的事情，而是随便说了一个宝物搪塞了过去。
却不料对方听完后，眼眶红红的，二话不说朝着他就要跪下。
若非徐无尘眼疾手快，这小子不得给他磕几个哐哐的响头。
“说话就说话，怎么还跪下了？”徐无尘有些无奈。
李肖吸了吸鼻子：“我这不是突然想起，无尘兄是为了我才忍痛割爱的么？”
“无尘兄大可放心，以后若是有用到我李肖的地方，我必当夹头来报！”
眼见这小子越说越激动差点没给自已跪下，徐无尘连忙抱住他的肩膀，既无奈又有些头疼地说道：
“男儿膝下有黄金，岂是说跪就跪的？”
“你为了我的姐姐这么尽力，我李肖此生无以回报，只好跪下磕头以解心中感恩。”
李肖说道。
“……倒也不必这么夸张。”
徐无尘想了想，还是决定编一个善意的谎言：
“其实不仅仅是因为你和你姐姐的事情，我自已想要进黑市，也有要紧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但一码归一码，你的恩情我不会忘！”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已所言非虚，李肖用力拍了拍自已的胸膛。
却没考虑到自已的小身板，力气一大又忍不住咳嗽起来。
徐无尘有些忍俊不禁。
见气氛似乎松了不少，他缓缓道：“这玉玲珑，是何时当起百花楼的楼主的？”
一个妖隐藏在人世间，这么久了都没人发现着实有些古怪。
徐无尘实在有些好奇，只是没有抱太多希望罢了。
这仙家与妖之间的事情，可不是凡人能够触及的。
却不曾料到，李肖这小子常年混迹在市井中，消息那叫一个灵通。
见他似乎对玉玲珑的身份好奇，索性将自已知道的事情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要说那玉玲珑，也是个可以被称作传奇的女子。”
“嗯？此话怎讲？”徐无尘有些惊讶，。
“只因在刚来谯郡的时候，玉玲珑还是一个乞丐儿，也没有人愿意接济她。”
“因为那个时候的谯郡，流落街头的人太多太多，哪怕有人想管也没有人能接济这么多。”
“更别说还是新来的小乞儿了。”
“这些事情，朝廷和衙门不管么？”
徐无尘却听得皱了皱眉。
李肖微微愣神，看向徐无尘的眼神多少有了变化，他不无感动地说道：
“无尘兄，你果然与那些仙家修士不一样。”
徐无尘歪了歪脑袋，也没听懂，只是耸了耸肩膀。
李肖却不在这话题上纠缠，转而又讲起了玉玲珑小乞儿的事情——
那年腊八，谯郡方圆百里人人自危。
只因在附近的山头上出了一位掠夺人间孩童的恶兽。
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失踪的孩童已经有七八十之数。
若在这样下去，谯郡的孩童们迟早有一天会被掠夺殆尽。
那时候很多地方都在闹饥荒，朝廷一时间管不过来，再加上谯郡中强者不多。
一时间也拿那山上妖兽没有办法。
这个时候，就有人为了保护自已的孩子，提议举办一个仪式。
就说是在规定的时间内献祭相应的孩童，来换取其他人孩子的安全。
这无异于慢性死亡的计划几乎被全郡的人声讨，因为这无异于向山中的那些妖兽俯首称臣。
可那人只是说了一句话，便让那些反对的人统统闭上了嘴。
“他说了什么？”徐无尘有些好奇。
李肖看了他一眼，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们可以献祭那些小乞儿。”
“反正他们也没有家人，献祭出去的话也没有人会心疼。”
徐无尘沉默了。
是啊，只要献祭的是其他人家的孩子，那么自已的孩子便不会有危险。
更别说献祭的只是那些整天流窜在大街小巷中的小乞丐，这个世界没有人爱他们，当然也不会有人为他们的离去而感到悲伤。
这是最好的方法……
于是，一场浩浩荡荡的献祭仪式就开始了。
街道上的小乞儿也越来越少，直到最后，就只剩下几个女孩。
城中有人提议不如一同献祭出去得了，免得隔三岔五还要举行一次怪麻烦的。
这一提案没有经过多少反对，所以就通过了。
那天，包括玉玲珑在内十余名孩童被马车送到城外的山上。
可笑的是，在出发前，人们告诉那些孩子：
“城内的大家为你们找到了安身之所，现在送你们过去享福。”
安慰完那些孩子后，为了防止那些孩子中途逃走，还在他们的晚饭里加了。
这样，他们就能没有一丝痛苦地进入那头妖兽的腹中。
与以前一般的献祭就这样展开了。
只是这次的结果变得不太一样。
因为那头妖兽死了，鲜血淌了整座山，将山峦染成血红。
回来的只有一人，正是还是小乞丐的玉玲珑。
她拿着小刀，身上的伤口几乎把她整个人切开，可她依旧站在那里。
用一种所有人都看不懂的眼神看着这座城池。
没有人有勇气直视那双眼睛。
以至于到后来，待到玉玲珑长大之后都没有人再提过这件事情，只是城中的人对玉玲珑无不尊重。
哪怕后来，玉玲珑在城中开了一家花柳院，也没有太多女子对此提出异议。
男子们无论是出于愧疚，还是色心，都会前去捧场。
那里的女孩们卖艺不卖身，而且出身皆是外界搜罗而来的乞儿。
玉玲珑招揽她们的话语正是当年那句的改编。
说到这里，李肖顿了顿，似是感慨般：
“我为你们找到了安身之所，现在可以请你们过来，不过不是享福，而是要工作。”
“你们都要靠自已的双手，养活自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