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鸟啼树林,大地平升起。
一缕阳光撒向过来,两日过去,宁娇娇还在山里寻迹,她睡在用树叶铺的草席,火堆旁煮着一锅鱼汤,她哈了一口气,打开册本翻了翻,她现在记载的差不多了,也是时候也该下山了。
前世她就有一点绝超旁人的能力,那就是方向感,尽管在深山老林里,她也能摸清回家的路。
宁娇娇起身收拾包袱,两日没休息好,她现在只想回去洗个热水澡,睡个呼噜噜的觉。
下山可比上山速度快多了,不过还是要小心,这里断崖多,一个不小心就有粉身碎骨的风险。
好在有惊无险,越过这几处断崖,回家的路程又近了一步。
突然!
宁娇娇瞪大了眼睛,面前的杂草窝里,居然躺着一个女人!
宁娇娇心道 :“ 大白天的,这女人不会死了吧?”
不管是死是活,她还是借胆凑上去看看,她周身没有外伤,应该不是跌落山崖而致。
谁知,那姑娘居然睁开了眼,口中念念道 :“ 水....水。”
宁娇娇暂且压下心中惊恐,“ 好好姑娘你是要水吗?”
这姑娘艰难地点了点头。
宁娇娇将携带的水葫芦取下,往碟子里倒一些,随后扶起她,往她嘴里送。
那姑娘狼吞虎咽的喝下了,她摇摇头,“ 不够。”
宁娇娇干脆将葫芦给她,她也是一滴不剩全喝完了。
她是长时间脱水导致的晕厥,补充了水分,喘息片刻人也缓过来了。
“ 这山里人烟稀少,姑娘你是怎么跑到这儿的?”
宁娇娇看她年纪轻轻,“ 还有你家里人怎么不来寻你。”
那姑娘神情悲戚,眼含热泪道 :“ 我叫若兰,谢谢你救了我。”
宁娇娇一笑,“ 没事儿,举手之劳而已。”
“ 我没有家人了,她们要逼我上绝路,我不会原谅她们!”
人说可怜天下父母心,若兰一直这么认为,为了那些钱,居然要把她卖进窑子里,这一刻她是彻底心死了。
宁娇娇问道 :“ 是你的父母丢弃了你?”
“ 我是北荒村人,连年颗粒无收,我父母要给弟弟娶媳妇儿,便将我带到盛京送去青楼里。”
宁娇娇又恨又气!“ 真是良心都没有了,青楼那种地方,即使身份清白,也架不住世人的鄙夷,你年纪这么小,当真是没有为你考虑。”
若兰很感激宁娇娇这番肺腑之言,她继续说道 :“ 幸好,我没有认命,我趁他们商谈价钱之时,从后院的房门跑了出去。”
“ 我在盛京东躲西藏,我父亲更是带着那帮歹徒四处搜罗我,我没有办法,有一大户人家架马车要去城外,我就躲在马车轮子下,但因体力不支,在路上摔了下来,我又不敢耽误,这才上了山,幸好,多谢姑娘出手相救。”
也许是上天眷顾她,她命不该绝,但若兰心里只有恨,“ 我恨我爹,我藏在胡同里,亲眼看着他是如何辱骂我的,我只恨没能亲手断绝这一切!”
眼看她语气愈发狠厉,宁娇娇劝道 :“ 他们已经是与你形同陌路,你大难不死便是如获新生,难道你要余生抱着恨意活下去吗?或者,你真的狠心去下手吗?”
接连疑问,若言彻底崩溃了,“ 那我真的不知活着还有什么希望。”
宁娇娇告诉她,“ 活着,是对美好的事物有所期待,终日悔恨,日子到底真的如意?”
“ 你应该向前看,去活出自已,你说你可怜,其实你很幸运,你能从那吃人之地逃出来,不就是最好的象征吗。”
若兰幡然醒悟,“ 你说得对,我做得一切都是为自已活着,我不能白白浪费精力。”
“ 可是,我要如何活下去....” 她没有底气,眼前的迷茫困惑着她。
宁娇娇从包袱里掏出一块饼子,“ 这是我最后的口粮,你把这个吃了先填饱肚子,我带你回去。”
若兰看她手里的饼子,一把夺过来开始吃起来,好几次差点噎到她也不舍得吐出来,这已经是七天内她吃过最好的东西。
宁娇娇道 :“ 没有什么困难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问题。”
若兰抹了把眼泪,“ 我在家会劈柴做饭,还会喂猪种地,只要姐姐你不嫌弃我,我愿意给你们家当丫鬟,只求你们给我一个住处,一碗饭就好了。”
宁娇娇摇了摇头,“ 我现在不是什么尊贵之人,只有一间茅草屋,你若不嫌弃,我怎会把你当做丫鬟差遣。”
“ 这荒山野岭,豺狼虎豹众多,即使你不说,我也要先把你带回去。”
若兰鼻头一酸,乖巧地点了点头。
两人在此处歇息片刻便启程回去。
天空晴朗,万里无云。
回到远峰亭,若兰环顾四周问道 :“ 姐姐,你的父母呢?”
宁娇娇不在乎道 :“ 他们不在这里,只有我一人。”
但在若兰眼里看来,娇娇姐姐也这么可怜,父母双亡,她一个人该多么孤单呀。
于是,她主动帮宁娇娇收拾院里的干货,但却被阻止了,“ 你身子虚弱,先回屋里睡会儿吧,这里有我呢。”
宁娇娇去衣柜里挑了一件合适的衣服,“ 你先换上,再去洗把脸,我等会儿要下山一趟,晚上就回来。”
若兰不解道 :“ 姐姐要下山吗?”
宁娇娇嗯了一声,“ 我是替别人干活,拿了钱财岂有不交差的道理。”
一想到要面对叶昭那张死鱼脸,她就厌烦不已。
若兰很是懂事,临走时娇娇告诫她,“ 你记着把房门锁好,我没有回来谁来敲门都不许回应,知道了吗。”
若兰云里雾里,但还是照做,“ 姐姐放心吧。”
宁娇娇将册本装好,刚下山就去了集市,王婶老远就瞧见了她,“ 娇娇啊,这几日怎么不见你啊。”
“ 王婶。” 宁娇娇礼貌地回应一声,“ 怎么今日不出摊?”
她看王婶挎着篮子,想必是来赶集的。
王婶老脸耷拉下来,“ 可别提了,张强昨日被处决之后,县尉便命人肃清街市重新整顿,不过也好,日后做生意就不会遇见那些流氓无赖。”
宁娇娇早就料到了,“ 期霸街市,也算是给咱们一个交代了。”
王婶眼瞅着四下无人,拉着宁娇娇悄声道 :“ 我跟你说,那张婆子彻底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