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红的光辉透过半掩的窗帘射进室内,斑驳地洒在光线不太明亮的房间里,一位白发少女趴伏在沙发上,裹挟着毛毯,身体蜷缩成小虾米般的模样。
霍地,一阵游离在空气中的肉香味飘绕至少女的鼻尖,她的鼻尖微微耸动,像是在捕捉这的气息。
好香啊……这是谁在炖肉?好想吃一口……嗯……还有胡萝卜的气味,是煮熟了的那种味道……
肉香味越来越浓郁,几乎让萤火陶醉其中,香味和热气混杂在一起,驱散了些许寒意,使她在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个肉类盛宴的美梦。
好饿……好想吃……到底是谁在炖肉……都传到我家来了……不对……我家里怎么会有肉香味……我可不会做饭!
萤火猛然惊醒,揉了揉眼睛,缓缓起身,她的动作有些僵硬,仿佛长时间保持同一姿势让她的身体变得麻木。
我睡着了?
萤火伸手将掉落的毛毯部分扯回沙发,她坐直身体,望向餐桌,那里放着冒险家协会寄来的信件。
我记得我是在阅读那封信,考虑要不要赴约参加探索地下遗迹,然后,然后我就睡着了,凤华呢?毛毯应该在她身上才对。
"那家伙跑哪去了......"
萤火喃喃自语地说了一句,转眸四处寻找。
客厅空无一人,玻璃,铁盒,盘子碰撞的声音响个不停,肉香味从另一个房间飘散出来,似是有人正在厨房忙碌。
追寻香味找过去,萤火一眼便看见正背对她掂着勺子偷吃的白色身影。
不断有咕噜冒泡声的炖锅,没有切完的土豆、胡萝卜、洋葱堆积在一起,几个她不曾见过的调味料罐子摆放在灶台上,旁边的少女用两根手指夹住一块炖肉塞入口中,被烫得不停嗦气,满脸的愉悦惬意。
这些事物共同组成一幅画面,温馨又幸福。
萤火怔怔地看着,眼神迷茫,思维运转能力慢了几分。
这些蔬菜食物都是哪来的?她在做饭?我之前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萤火深吸了一口香气,喉咙不自在地蠕动了两下,清了清嗓子,说道:
“你在做饭?”
听见声音,凤华整个人明显地抖了一下,将口中咀嚼的肉咽下,回头看向萤火,笑着回答道:
“啊,小梅希,你醒啦。”
萤火的目光紧盯着灶台上的炖锅,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肉香四溢,这股气味像是无形的钩子,勾起了她沉睡已久的味蕾,她感觉唾液在口腔中疯狂分泌,仿佛已经在咀嚼那美味的炖肉。
“你在做饭?”萤火又问了一遍。
“嗯。”凤华点头肯定,嘴角带着一丝笑容,“我那会看你睡着了,就上街买了点土豆和牛肉,准备回来做炖菜。”
“不过,小梅希,你的厨房里为什么连一点存粮都没有。”凤华疑惑道,她伸手揭开炖锅盖子,顿时有白雾冒出,遮蔽视线。
我平时都是在外面吃的……我不会做饭……
萤火心情复杂地在心底回答,她的脸颊微微泛红,不知道该不该把话说出口。
“我做的土豆炖牛肉,刚才我尝了一口,已经好了,你去洗下脸吧,我马上就把它们端出来。”
萤火的嘴唇张了张,最终呆呆地吐出一句:“好的。”
转身前往二楼的盥洗室,她打开水龙头用双手捧起水流,冰冷的凉水打在脸上,让她彻底地清醒。
“怎么我反而成了被照顾的那一个?”萤火自嘲般笑了笑,心中对炖肉充满期待。
回到客厅,餐桌上已摆好一盘盛有切块胡萝卜,切片洋葱,肉汁鲜美的土豆炖牛肉,另外还有两份表皮充满褶皱的白面包,这些是萤火上次吃剩下的。
“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凤华微笑着走来,拉开椅子坐在她的对面,手里还握着一罐南渡红辣椒酱。
这种辣椒来自于灾变前,大陆的探险家们朝东方扬帆起航时,东海岸的洋风把他们带到了南大陆,在那探险家们发现了被当地人所喜爱的斯哈红辣椒。
这个名字来源于人们吃下辣椒时,会被辣得流口水,不停发出嘶哈嘶哈的声音。
萤火没有拒绝,拿起叉子,叉了块牛肉放在碟子里,用餐刀抵住,小咬了一口。
轻轻一咬,牛肉的纹理便在萤火的口中散开,那种绵软又带有一点嚼劲的口感,牛肉的鲜香与炖煮时吸收的汤汁完美融合,每一次咬合都充满了浓郁的肉香。
无法抵挡的食欲让萤火还未咽下口中的牛肉,便朝嘴边送来了第二块,一口接着一口,吃得津津有味。
凤华则慢条斯理地打开手中的罐子,挖出里面被捣成泥的红辣酱,用白面包把它们夹着吃。
“好吃吗?”她一只手撑脸,满眼里倒映着萤火低垂脑袋,大口吞咽的样子,眼角透出一丝笑意。
“非常美味!这种味道我已经很久没吃到过了。”萤火毫不吝啬自已的赞美,她的腮帮子鼓起,含糊地吐词,看上去有别样的可爱。
紧接着,萤火叉起一块土豆,它已经炖得软糯,外皮微微裂开,露出里面金黄的肉质。
一口咬下,土豆的甜香与牛肉的鲜香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令人难以忘怀的美味,那土豆的绵软口感,几乎是在舌尖上化开,让她忍不住一口接一口地品尝。
凤华同样叉了块牛肉,抹上一层红辣酱,笑着说:“喜欢就多吃一点,下次我给你做叫花鸡,嗯……就是用泥巴把一整只鸡裹起来烤的食物。”
“用泥巴裹起来?会不会不太干净……”萤火吐槽道。
……
扔下蘸着汁水的空碟子,萤火发出吃饱了的声音,没有出息地往沙发上一躺,眯着眼睛休憩,嘴里却还念念有词:
“真好吃啊……要是以后天天都能吃到这么美味的食物,我愿意……隔……”
“你愿意什么?”
凤华走了过来,坐在她的旁边,忽地,她翻身立起,躬着腰肢将萤火压在身下。
雪白的长发如同丝线般垂下,碧绿与猩红相互对视,在红光下交缠在一起。
萤火呆愣地眨了下眼睛,在她没能反应过来的时候,凤华已伸出手,用拇指抹擦掉她嘴角遗留的肉汁,然后放入自已口中舔舐。
“不要浪费喔。”
扑通……
萤火听见了心脏跳动的声音,她忽然觉得脸颊有些发烧,连带着耳垂都跟着烫了起来。
“噢!我们得处理那些盘子了。”她吼了一嗓子,急忙扯开话题。
两个人起身坐好,凤华盯了一会,把发梢撩到耳后,含笑说道:“我来吧。”
“不,不用。”萤火摇了摇头,她取下绑在风衣摆上的阴冷匕首,对准桌面连续轻敲三下,开口命令:
“捡垃圾,把桌上的东西给我洗干净。”
室内吹过一阵冷风,凤华打了个冷颤,她看到餐桌上的盘碟刀叉霍地凭空漂浮,一个接一个地飞向厨房。
这才对嘛……萤火满意地点点头,仆人不就该拿来这么用,不然她的25镑不就白花了?
凤华长长“哇”了一声,双眼冒光:
“好厉害!这是哪一类的魔法?”
萤火挑了挑眉毛,嘴角上扬,她斜着眼看向凤华,似乎是想报复对方刚才的冒失行为,说道:“想学?”
凤华点点头,一脸期待。
“给我25镑,我就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