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雪浑浑噩噩，一脸懵逼，机械式的跟着丛云回到家，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早起的丛老头瞧见姐妹二人，也有些奇怪。
“你俩怎么起这么早，还一起出去了？”
丛云起这么早他不奇怪，这孩子很自律，每天早晨都不赖床，哪怕家里人叮嘱她早晨太冷让她晚点儿起来她也不愿意。
丛雪那是离开了学校的束缚，每天恨不得睡到了中午十二点，早饭都不带吃的。
见到这两人一起，丛老头是真觉得稀奇。
丛云随口道：“我看小雪身体有点儿虚，拉她早起转转。”
丛老头点点头，说：“读书读的是有点儿虚，今年小雪太用功费脑了，不过高三抓得紧，天天在学校六点多起，这假期也没几天，难得休息，你也不用给她抓这么紧，爱睡懒觉就睡吧。”
“你也是，前些天天暖和也就算了，这两天还要降温，早晨我起来都嫌冷，你身子不好又不能跑又不能冻，睡不着也在屋里待着，明儿可别出来转悠了。”
丛云应了一声。
老爷子见二人乖巧，摆摆手让她们先去洗漱，再过来给他烧火。
他每天早晨起来得早，除了睡不着，就是要给家里人做早饭，有人起来就帮忙烧火，没人起来他自已也能行，这会儿直接对两个孙女抓壮丁。
丛云和丛雪去洗脸。
一把冷水洗在脸上，丛雪终于真切的意识到自已不是在做梦了。
她扭头问一旁的丛云：“姐，昨晚上那些鬼都是真的？”
“嗯。”
“那，那我这是怎么了？”其实她更想问的是，为什么丛云和那些鬼能打成一片，看起来还很熟悉的样子。
丛云一边擦脸一边问：“小虎子的事儿你知道吗？”
“听我妈说过一点儿，说是什么被高人看中了，现在已经开始实习了，将来不得了什么的。”顿了顿，丛雪又道：“其实我觉得我妈是被骗了，那语气说的，好像小虎子马上要成仙了一样。”
丛雪说的时候还直撇嘴。
高中生，目前处于一个背书最多且坚定的相信科学的时候。
可对上丛云幽深的目光，丛雪打了个磕拌：“不，不是吧，姐你也相信这些，你也认可我妈说的那些？”
“舅妈可能是觉得你现在正在重要阶段，怕对你的三观造成什么冲击，所以没有说清楚，不过你昨晚不是已经见到了吗？”
丛雪立刻说不出话来了。
可能是在回忆着昨晚见到的一切，然后再对上王桂芝说的小虎子的事儿，神色再次恍惚。
丛云将湿毛巾仍她脸上，冷的她一个激灵。
她不满的拿掉毛巾，“姐~”
丛云：“恭喜你，和小虎子一样觉醒了，欢迎加入玄学世界。”
她拍了拍丛雪。
这孩子的天赋，比小虎子还要好还要纯净。
“等会儿吃完饭来找我。”
说完，她转身去帮丛老头烧火去了。
丛老头早晨烧了暖呼呼的玉米粥，黏糯香甜，本该是丛雪最喜欢吃的，可她今日只心不在焉的吃了一碗。
吃完之后，她便拉着还在啃包子丛云出去了。
“这孩子，怎么咋咋呼呼的，自已不吃也不等她姐吃完再说。”
*
丛云仔细的给丛雪科普了关于异事局，关于玄学修炼的事儿，并亲自指导丛雪觉醒。
丛雪一开始不得章法，不过她比小虎子的理解能力强很多，悟性也高，不过两天时间，就已经适应了玄学的事儿，并且完成觉醒，成功感受到灵气的坎儿。
一时之间，她对玄学世界的事儿大为感兴趣，将学业都抛之脑后了。
等除夕前一天，偶然被丛雷发现她寒假作业还没写完之后，丛云就不给丛雪说玄学界的事儿了。
丛雪很难过，甚至有些嫉妒天天能跟着丛云混的小虎子了。
丛云：“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学习，你觉醒的事儿我也没和家里说，一切等到你明年考完大学再说。”
丛雪哀嚎。
“我都已经觉醒了，为什么还逃不掉读书考大学的命啊！”
丛云淡淡道：“觉醒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儿，过两年觉醒的人遍地走，好好学习，增加一项技能，没什么不好。”
现在觉醒拼的是天赋，等觉醒的人多了，除了家族的资源和修炼秘籍之外，最能努力的就是理解力。
多读书开拓一下理解和思维，不是坏事儿。
于是，丛雪短暂的热血了一下，继续老老实实的在家读书了。
除夕当晚，丛老头大显身手，做了一大桌子好吃的，满满当当，差点儿桌子都摆不下。
丛云现在身体养的不错，对于浑浊的食物也不是那么敏感了，何况现在家里的吃的喝的都是自家产出的，所以她华丽丽的吃撑了。
饭后，几个孩子瘫在沙发上很没形象的吃东西。
是的，全体吃撑了的几个人，还在往嘴里塞砂糖橘和瓜子。
丛雷唏嘘：“真爽啊，我都好久没这么放松了。”
作为一直忙到除夕这天的丛雷，确实辛苦了。
丛雪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哥，人要努力啊，不然以后你就没有出路了。”
她现在知道了，家里的菜是能促使人天赋觉醒的药引子。
她这半年没怎么在家，这才回家几天就觉醒了，而她哥这么长时间，还没觉醒，按照丛云的说法，他大概率也是觉醒不了了。
那日后再觉醒者遍地的时候，她哥可就难混咯。
丛雷没懂妹妹的同情，反而拍着肚子非常自得道：“放心吧，你哥现在出路好着呢。”
“我那些个同学啊，一个个的，要么进了大公司当实习生，一个月撑死八千，要么创业失败，先赔了几十万，你哥我虽然回了老家，但可算是他们里面混的最好的。”
“别看小云这个工厂不大，但流水不少啊，而且往来接待的都是大老板，我可是学到不少呢。”
丛雪：“那也跟你没关系，那是姐的工厂。”
“啧，我能不知道那是你姐的厂，那里姐是一把手我也是二把手啊，手底下管着人呢，可跟那些小实习生不一样了。”
丛雪和小虎子都撇嘴。
小虎子还朝着丛云道：“姐，你看他嘚瑟的，把他开了吧。”
丛雷立刻爬起来捂住他的嘴：“你个小兔崽子，你可闭嘴吧，大过年的别逼我抽你。”
小虎子呜呜呜见挣扎不了，忽的身形诡异一扭，从他怀里钻出来。
丛雷吓一跳。
因为在他的认知里面，这样的扭动，只有那些从小受过专业训练的才做得出来，正常人是不可能这么扭的，除非骨折。
他吓得赶紧抱住小虎子，打算仔细检查。
结果小虎子以为丛雷是又要抓他，再次扭身，同时手掌上似乎带着一股不容推拒的力量，将丛雷推开，他则灵活的向后退了好几步。
“略，抓不到我，长那么大的个子有什么用。”
丛雷瞪着眼睛，直直的看着他，第一次没在意他的出言不逊。
“你，你没事儿？”
小虎子叉腰：“我好着呢！”
丛雷忽然想到了什么，忽然扭头看向丛云：“这是不是就是你们那个觉醒什么的学的东西？”
丛云点点头。
只能算是一部分吧，不过小虎子只是想和丛雷闹着玩儿，要是动真格的，丛雷都不一定能抓住他。
丛雷大大的叹了一口气。
“苍天啊，怎么什么好事儿都让他给占上了，我一直以为你们那是骗人的呢。”
不能说完全认为是骗人的，至少丛雷只相信了五分。
但现在他觉得，是自已狭隘了。
他摇头晃脑，朝丛雪旁边一瘫：“小雪啊，看清楚没有，以后咱们俩就是咱家的最底层了，因为咱家有两个觉醒者，对了，你知道什么是觉醒者不？这事儿还要从几个月前小虎子忽然被人找上门说起，就是……”
丛雪不耐烦的将他的大脸推开：“我知道，你别说了，我比你知道的多的多了。”
“怎么可能，你才回来几天啊，你……”
丛雷忽然住嘴，死死的盯着丛雪看了两眼，然后又扭头看向丛云，目光中带着几分疑问。
然后，丛云点点头。
肯定了他的猜测。
丛雷：“……”
自闭了，不能好了，给钱也哄不好了。
他面无表情的起身，回去自已房间了，那背影，透着萧瑟。
小虎子才不管他了，只兴奋的跑到丛雪面前：“二姐，你也觉醒了，你现在练的是什么，几级了？有人指导吗？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个师父，我认识异事局好多厉害的人，他们都对我可好了，他们都想当我的师父。”
丛雪疑惑：“那你选了谁？”
小虎子骄傲的昂起脖子：“当然是谁也没选，谁能有表姐厉害啊，我的师父只能是表姐。”
只是现在苏真走到哪儿都喜欢带着他而已。
丛雪：“那我也要表姐。”
小虎子的笑容落了落，讪讪道：“其实其他的师父也很厉害的。”
常市分局下面的玄学培训班已经开了，这半年来新觉醒的玄学人士都会去里面接受基础玄学知识教育，而小虎子被苏真带着去过几次。
异事局从未隐瞒过他们觉醒的缘由，所以几乎所有新觉醒的玄师，都知道自已能觉醒是因为丛云，在分局让他们选师父的时候，很多人都表示想认丛云当师傅。
丛云没有去上过课，但却是培训班最神秘最让人想认的师父。
小虎子觉得，表姐那么懒，连自已都懒得指导，那多个人就要多分走一部分关注，所以他可不想让人家跟着表姐学习，就算是自已亲姐姐，也……不行的。
丛雪一眼看出他的小九九，轻哼：“姐已经答应我了，以后她给我指导，那不就是相当于是我师傅吗？”
小虎子看向丛云，目光幽怨：“姐，你都好久没指导我了。”
丛云揉了揉脑袋：“没睡好，有点儿困，你们先聊着，我回去睡会儿。”
小虎子和丛雪：“……”
丛云走出院子，正在厨房忙活的丛老头喊了一声：“别跑远，等会儿过来一起守岁。”
丛云：“知道了。”
*
大福村有守岁的习惯。
零点的钟声过去之后，各家各户的鞭炮声立刻响起来。
长挂鞭能持续的响十来分钟，东家震完了西家震，一个村子连着一个村子，噼里啪啦的能从零点一直持续到早晨五六点。
间或还有烟花不断地燃起。
丛云家今年也买了不少烟花，不过都在零点之前就放完了，零点之后，坐在平房上，看着别人家的烟花，一样的美。
小虎子和丛雪打打闹闹，丛雷瞧着烟花，伤春悲秋，还沉浸在全家小辈都觉醒了只有我是个平凡人的郁闷当中。
而丛云看着远方，瞧着万家灯火，心头忽然生出一股感慨。
她的宗门也会有大型的活动，比如建派的时间，宗门大比，宗主的生辰等等，场面很大，锣鼓喧天，各种珍宝被其他门派当成贺礼送上来。
那时候大家也是笑着欢快着，可更多的是累，应对琐事的累，应付宾客的累。
不像这种，举国欢庆的日子，大家选择和自已的家人一起，笑容是发自内心的，笑脸是真切的，真正的欢庆，似乎每个人都很高兴。
而这些人，只是普通人。
他们拥有的快乐，普通又不普通。
丛云觉得心口涨涨的，忽然有些理解那些修功德的人。
他们不惜牺牲自已也要维护普通人或弱小的人，是不是不全是为了功德，也是为了守护住这样平凡的幸福呢？
“喂。”
丛云头回被人吓一跳。
扭头就对上丛雷那张丧气的脸。
“怎么了？”
丛雷：“你们玄学界里面有没有什么偏方啊，就是让人能觉醒的那种？”
丛云看着他，不说话，眼中带着几分同情。
被弟弟妹妹压制住的感觉，让这孩子快疯了吧。
丛雷轻咳一声：“我就是想不明白，你说咱们家基因都摆在这儿呢，咱们都是血脉相连的亲人，没道理你们都有天赋，就我是个平凡人吧？”
“或者是我大器晚成呢，又或者我憋着个大的呢，不过我现在不想憋着了，能不能让我快点儿觉醒，我觉得我能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