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珠立即明白了黄氏的意思，但心里多少有些担忧。
跟山匪勾结，那不等于与虎谋皮吗？
但想到沈娇会落在土匪手里，自己就没了克星，沈明珠又觉得冒险也值得。
反正有她娘去安排，出事也和她没关系。
“娘，先吃些粥吧，一会儿还得喝药呢。”
沈明珠又恢复了孝顺的模样，给黄氏先端了一碗粥。
“好闺女，娘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做什么都值得。”
黄氏轻叹一声，摸了摸袖口里面藏着的东西。
好不容易脱离了土匪的身份，如今又要联系道上的人，就怕以后会被缠上。
可如今……
她别无选择了。
“谢谢娘。”
沈明珠乖巧的应了一声，火气消了大半，白粥也吃得下去了。
她等着沈娇惨死的那天！
沈娇可不知道沈明珠心中所想，一连几天，她都收到系统的奖励。
每天最高兴的时候，就是看着沈明珠硬找也被套近乎，然后被训的哭鼻子跑开。
其实沈娇挺佩服沈明珠的韧劲儿，更佩服她不要脸的精神。
换成一般的小姑娘，谁受得了啊！
如此赶了几天的路之后，一行人平安抵达了凉城的一个县城。
只要出了这个县城，再路过一个县城，便到了北疆的地界。
因为有夜北这个活地图，所以他们这次的行程，是特意绕开了正常路线，走的是凉城偏西。
多是乡村小路，但胜在地势平坦，遇到山匪的几率低。
何止是遇到山匪的几率低，便是遇到灾民的几率都低。
毕竟灾民想要安家，不可能去穷县城，否则哪有能力安置他们？
也正是因为改变了书里原有的路线，黄氏想要勾结山匪也没机会。
“你们手头若是有银子，可以在这边添置些东西。到了北疆，价钱比这边高。
没办法，朝廷给的军需不够，很多需要自行购置，尤其是铁器之类的，管控更严格。”
在入县城之前，夜北特意寻沈娇说话。
朝这边涌来的灾民是少，但也不是没有，所以入城的时候需要排队，并不容易走。
正好他们也有时间修整一下，按老规矩派人去前头打探消息了。
“沈五，去跟村长说一声，让他把话传下去。”
李家村的农具，能带着的都带着了，没带走就是碾子那一类的大件，就算有牲口也带不动。
但生活所需，零零碎碎的多了去了，可不止是有农具就够的。
比如过冬用的棉花。
日常用的盐，甚至是粮食，路上都消耗的差不多了。
不买太多，还是拿得动的。
沈娇给这些人一份活计，让他们有了新家之后不愁生计就是顶好了，再多办不到。
“你觉着这次灾民，最后涌入北疆的能有多少？”
沈娇试探的问道。
夜北拧眉，嗤笑一声。
“这事儿至少得一两个月，朝廷那边才能拿出章程，再等各地接收到明文，又经安排，少说也要个把月的，呵呵……”
夜北没说完，但沈娇明白了。
灾民们除非走不动了，否则根本就等不起。
“据说天灾的时候，会有灾民逃往京城，那边不是该早就得到消息了吗？”
沈娇问道。
她对古代官僚，真是懂不了一点啊！
“欺上瞒下，瞒不住的才会惊动上头。至于各地官府，好官也不敢私开粮仓，最多是动员富户捐赠，安置却是不敢的。”
夜北沉声道。
沈娇点了点头，这个她懂。
好心安置灾民，被有心人参奏一本，那可是全家吃断头饭的节奏。
但不作为，又可能会导致灾民起义，一个不好也是要命的。
所以任何城池，最多只敢留下一少部分人，在城外施粥 ，不把人饿死就是好官了。
之前那样的狗县令，只能算是作死的类型，大多数不敢明目张胆的干这种缺德事。
“那去了北疆，灾民要如何安置？你们，都挺穷的吧？”
沈娇一句话，扎了夜北的心窝子。
但他反驳不了。
“有些家底的灾民，可以安家落户，开荒或者买田地不被限制，官府是帮扶不起的。
穷人运气好了能被分到房子，但也不是白给的，每年用粮食向官府抵账，口粮自己解决。
运气不好和真正的穷人，要么自卖自身寻活路，要么就卖儿卖女的暂时度过难关，或者去做军户，好歹能挨过头两年。”
夜北最后一句话，说的多少有些不自在。
其实这也是变相的压榨穷苦人。
可军户不够用，边关危矣。
没有兵，他们拿什么去打仗？
再者，这也是朝廷的规矩，是历朝历代传下来的。
沈娇：不能说不对，只是心里沉甸甸的。
“所以肯走到北疆的，都是没有其他活路，又不想卖身为奴的吧？”
沈娇语气微沉。
夜北点头，不知该说些什么。
军户，鲜少能脱去这层枷锁，可为了活命也别无选择。
至少一家子能活下去，不用为奴为婢的，随主家打杀。
且除非朝廷危亡关头，军户家中至少会留下一个壮劳力不用从军，以免断了后。
两人沉默了一阵子，李林和李铁急匆匆的回来。
“李林先回去跟你爹交代一声，我这边有李铁呢。”
见两人喘着粗气，累的不轻，沈娇首接赶人。
队伍还在缓慢前行，别让孩子一样的话说两遍了。
“奶，这边的县令还行，跟咱们那边的情况一样，入城是一人一文钱，畜生进城也交一文钱，三岁以下的小娃子不用交钱。”
李铁喘了几口气，这才说道：“没有钱又想路过县城的人，让在一边排队，先去领一碗粥垫垫肚子，一个时辰由官兵陪同，送他们出县城。”
沈娇点头，这县令真的算是仁义了。
“农活的事儿我不懂，你去问问你爹，开荒和种地需要啥农具，要是不贵的话就先买着，到了北疆可能会更贵。
再跟你大嫂和西婶儿说一声，让她们合计着买些棉花和布料，北边冷着呢。”
之前给王红那儿放过银子，添置这些东西足够用，沈娇也就没有再出银子的意思。
李铁应了一声，拔腿就跑，可不能耽误了大伙儿出城的时间。
“你这个便宜孙子，倒是个汉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