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大郎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娶了这么一个煞星回来!这成天的就知道扒拉东西往娘家拿,真是没良心的白眼狼。
我可真命苦,哎,这一天天的都是什么日子。”
陈平萱一听就知晓这是自已婆婆邱氏的声音。
低下头,抿了抿唇,不敢吭声。
陈锦萱火大,刚想要起身出去理论,就被陈平萱拽住了胳膊。
“算了,若是我顶撞了婆婆。晚上大郎回来又要打骂于我,还是忍一忍吧。”
“什么?他都把你打成这副模样了,还要接着打你?”
陈锦萱怒不可遏。
自家的这个大姐就是泥人一般的性子,任人搓圆捏扁,好欺负。
陈平萱嘴唇蠕动了一下,似鹌鹑一般小声道:
“最近铺子不景气,挣不到多少铜板,大郎他心里也是苦闷。”
“他心里苦闷也不是打你的理由啊。”
陈锦萱恨铁不成钢的瞧着她。
外头,邱氏尖酸刻薄的声音又响起:
“哎哟,这太阳都烧屁股了怎么还不出来烧饭!我真是命苦啊,哪里是娶了个儿媳妇,分明是娶了一个祖宗啊。”
陈平萱挣扎着要从床上起来,刚一动弹,就痛的龇牙咧嘴的。
吴嘉扬起小脑袋,有些担忧的看着她娘。
“娘,你身子这样怎么做饭。我去做吧。”
说罢便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外边又响起邱氏的怒骂:“你个赔钱丫头做饭?会做什么,别到时候做出一锅猪食来,老婆子我可不吃。”
“奶奶,我娘她病了。”这是吴嘉怯怯的声音。
“病了?什么病,昨个儿不是还好好的还回了一趟娘家,怎么今日就病了。该不会是懒病吧。”
说着就传来邱氏打孩子的声响,还有吴嘉抽泣着哭声。
吴昊年纪还小,不太懂发生了些什么。
听着外头他姐姐的哭声,也不由自主的跟着‘哇’一声哭了出来。
陈平萱连忙心疼的将孩子抱在怀里,哄道:“昊昊,乖,不哭,不哭了啊。”
陈锦萱实在看不下去,啐了一口,推门出去。
邱氏长得一张瘦削的脸,颧骨突出,十足的尖酸刻薄的长相。
她瞧见屋子里走出的是陈锦萱,嘴上阴阳怪气没有停下。
“哎哟,这不是陈氏她二妹。这不年不节的怎么到我们吴家来了,可真是贵客啊!”
“我来瞧瞧我大姐,也给嘉嘉和昊昊买了点饴糖。”
陈锦萱提了提手里的袋子。
邱氏眸光一亮,笑道:“哟!来就来,还买了饴糖。陈氏她二妹,真是太客气了。”
说着就要伸出手来拽那个袋子。
陈锦萱牢牢的摁着袋子,纹丝不动。
似笑非笑的弯起唇角,看向她。
“这是要做什么?”
“这小赔钱货和我们昊昊年纪还小,容易被人哄骗。这饴糖放我这儿,我替他们看着。”
邱氏露出理所当然的表情。
“不必了,我交给大姐就行,她自会看着。”
陈锦萱冲她笑了笑,拿着袋子双手背到后边。
邱氏不满的挑挑眉,讽刺道:
“不就是饴糖,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老婆子我好心,既然陈氏她二妹你不领情就算了。
说起你大姐,这日上三竿了还没有起床烧饭,你说说?要你是婆婆,娶了这么个儿媳妇,可怎么是好哦。
还是说你们陈家教女都是这种规矩。”
陈锦萱也扬起眉,放大声音道:
“我大姐被你儿子打了这件事,还没找你们吴家算账呢!不要觉得我们是隔壁村的,就管不到这里来了。
还有你儿子打媳妇这件事,是不是吴家村规矩。若是的话,待会儿我出去可是要跟人好好说道说道,到时候看看还有哪个村敢把闺女嫁进来!”
邱氏闻言讪讪。
她不过是想拿捏一下陈氏,没想到陈氏她二妹这张嘴是真的利。
怪不得能差点气死公公婆婆又被休弃回来,还真是不一般啊。
陈平萱见她落了下乘,慢悠悠道:
“我大姐如今要养伤做不了饭,这几日若是你儿子再敢欺负她,我会让你家以及吴家村的事情都在附近村子里闻名。”
“行行行,陈氏她二妹你这话就言重了。要是陈氏真的伤的重,我也不是不讲理的恶婆婆不是。行了,赔钱丫头,你去烧饭吧。”
邱氏见状也顺坡下驴。
陈锦萱扬起脑袋像只斗胜了的大公鸡,转头进了屋子把饴糖交给她大姐,又交代了几句。
这才从吴大郎家里出来。
吴家村这里可以租牛车,每天四趟往返镇上。
陈锦萱也就不跑来跑去,干脆就在这里等,走去的路上又见到了熟悉的身影。
那灰色长衫,真的好像她爹啊。
她抬脚往前追了几步,刚想要叫人,身后就传来声音。
“妹子,你是要坐牛车不?上午去镇上就这一趟了,还有两个位置,赶紧上来哈。”赶车的是一个忠厚朴实的大叔。
陈锦萱一想,要是这趟牛车赶不上,今日就去不了镇上了。
赶紧上车,又付了铜板。
心里却一直想着刚才的事情……来的时候就瞧见了,从大姐出来又看见,这身影真的很像她爹啊。
到底是不是他呀!
不是说了要跟崔寡妇一刀两断了,怎么又来了这吴家村。
难不成这事情还没完?
陈锦萱的脑子乱糟糟的。
好不容易到了镇上,去了她三弟做账房的兴隆酒楼,没想到却被门口的跑堂拦下了。
“站住,你吃得起吗就往这里蹿?”
跑堂一脸气势凌人。
陈锦萱眨巴眨巴眼睛,看了看身上的粉色粗布衣裳,再瞧了瞧那跑堂身上的棉质衣裳。
这还真是比不上。
心里虽是这么想,她却丝毫不输,底气十足道:
“我三弟是这酒楼里的账房先生,我来找我三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