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若序和王月离开后，整整一下午都没有回来。
晚间，张肃文风尘仆仆的从外进来。
一进屋就道：“不好了，姑，出事了。”
正在房里做绣活的张秀水闻言打开门，紧张道：“是小月他们出了什么事情？”
张肃文摇了摇头，道：“不是王大哥和丁先生，他们行迹不定，我也不晓得他们去了哪里。
是咱们附近这几个村子里的铁匠都出事了！”
“什么？那岂不是大姐夫也……”
一同在屋子里做绣活的陈兰萱扬起小脑袋，脸上满是惊慌。
陈婉娘听着动静也拉着狗蛋走了过来，询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肃文拿起茶壶，倒了满满一碗的水，一股脑的喝了进肚。
这才开口道：“方才我回来时遇见我们村里好几户做铁匠的人家都哭哭嚷嚷的，我好奇凑上去一瞧。
才发现我们村的钱铁匠、李铁匠和蔡铁匠都被毒哑了，浑身上下都是血，那用来打铁的右手臂都被齐根砍断。”
张秀水和陈兰萱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里的恐慌。
张肃文又道：“他们几个都是比吴大郎早几日出去的，我都问了一遍，早的前半个月就出去干活了。
也是地主家的活计，提前给了大笔银子的定金，出去时人是好好的，没想到回来竟成了这样。”
张秀水嘴唇颤抖，喃喃道：“这么说……吴大郎，也……”
张肃文应声：“八九不离十，他们是同一批的板车拉回来的，都堆在吴家村村口放着。
谁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将人放在那里了，附近好几个村的人都去那边领人了。”
手段如此毒辣。
虽然没有将这些人灭口，但是毒哑了喉咙，让人说不出话来。
又砍断了右手臂，他们这一辈子恐怕都无法再继续做铁匠。
“不行，我得去吴大郎家一趟，平萱这孩子肯定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了。”张秀水一拍大腿，决定还是要去瞧瞧。
张肃文劝道：“姑，现在天快黑了。这个时候出村太危险，等明日我陪着你一道过去瞧瞧。”
陈兰萱也附和道：“是啊，娘。我知道你现在担心大姐，可是夜路难走又危险，别到时候您出个什么事情，得不偿失。”
在他们的劝说下，张秀水无奈的点头答应。
可是还是忍不住脑子胡思乱想。
平萱本来就是个苦命的孩子，现在好了，她夫婿成了这般模样，吴婆子估计也帮不上什么忙。
她一个人又要照顾两个孩子，又要照顾吴大郎。
太苦了！
……
吴家村。
崔小菊正准备睡觉，窗户被被石子敲打的噼里啪啦。
她听着声音连忙爬起来，捞了一件外衫套在身上，打开一侧的窗。
便看见一道黑色的身影动作猥琐的从窗外跳了进来，谨慎的四处张望确认没人后这才合上窗。
崔小菊有些不满的嘟了嘟红唇，骂道：“老娘这都要睡了，你三更半夜过来过什么？”
来人拉下了脸上的面罩，露出一张细长的马脸。
正是刘癞子。
他笑得暧昧，上前拉着崔小菊的软嫩的手掌，笑道：
“这不是还没睡呢，我看你这衣裳都好好的穿在身上。”
崔小菊嗔怪的瞪了他一眼，骂道：“死鬼！我现在可是怀了身孕，你别想做什么坏事情啊。”
刘癞子闻言‘嗯’了一声，伸出手动作轻柔的抚摸她的肚子。
开心道：“知道，知道，我又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宝贝大儿子，你要听你娘的话。”
崔小菊抿了抿唇，道：“这才三个月，还听不懂你说的话。”
刘癞子见状动作更加温柔。
“谁说听不懂啊，我儿子随我，聪明！一定听得懂。”
边说着，他边抬起头，询问道：“对了，那个陈老头没有怀疑你的月份大小吧？”
崔小菊闻言得意的哼了一声，笑着道：
“哪能啊！我和他说是刚刚怀上一个多月，时间对得上。而且我说什么，他就信什么，蠢得和头驴似的。”
刘癞子闻言点点头。
“那就好。要不是我的名声不好听，这个陈老头又是附近十里八乡唯一的童生，好歹也算是个体面的身份，我儿子才不会喊他做爹。”
崔小菊闻言皱着眉，嫌弃道：
“你儿子倒是落了个好出身，就是苦了我，每日要哄着这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真是恶心死了。”
“乖，小菊，为了我们的未来，你忍一忍。”
刘癞子将她的手掌放在心里手里揉捏了起来，试探性的问道：“对了，你那里还有多少银子？”
崔小菊听闻这话。
不乐意的将手抽离出来，谨慎道：“我说你怎么想起来找我了，原来是又没银子了？”
“不是，我这边差事出了点麻烦。我要出去避避风头，手上的银子不够用，这才问你。”
刘癞子有些生气的提高音量。
“再说了！我上次给你整整八十两银子，你一个寡妇吃婆家的用婆家的，那老婆子死了还给你留下不少银子，你就一点都拿不出来？”
刘癞子脸上有一道刀疤，生气时那模样还真有几分吓人。
崔小菊眨了眨眼睛，小声道：“你凶什么，我又没说不给。自我怀孕后这每天要喝安胎药，要吃鸡蛋和补品，为了我们的孩子，花得可都是钱。
如今我还剩下这些，都给你拿去吧。”
边说着边从床边的橱柜里掏出了一个小荷包，递了过来。
刘癞子接过后掂了掂，觉得分量有些轻，又打开袋子数了一遍。
不满的瞪大眼眸，喊道：“怎么才只有五两银子，我可是给了你整整八十两啊。”
崔小菊抿了抿唇。
解释道：“那陈老头和他老婆子和离了，身上一分银子都没分到。拿不出给我的彩礼钱，更是拿不出办酒席的钱。”
刘癞子气呼呼道：“什么？难不成你要倒贴。”
崔小菊闻言安抚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劝道：
“别生气呀，咱们儿子这眼见越来越大，我要是不赶紧嫁过去。你难道以后想让你儿子被人骂孽种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