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秒的对视，在她心里却隔开一个世纪。
后面陆续有车涌上来，那辆迈巴赫行驶与她相反的方向，渐渐变成一个黑点。
沈清芙保持看向右边的姿势，几缕黑发从脑后蔓出，沾上颤抖的睫，模糊视线。
她哽住的那口气咽下，有点惴惴不安，抱含侥幸想，隔着距离，傅靳舟应该没听见吧？
“姑娘，到了！”
司机师傅嗓门大，爽朗笑呵，“慢走啊。”
沈清芙浅笑，挥了挥手，将门关上，车上歌曲的最后一调飘入耳中。
“咁讲你不知我爱的只有你……”
她走过人群涌至的街边，步入最近的一家服装店。
沈清芙身上着了件宽大衬衫，白色质地看得出的华丽，套在她身上直到膝盖，遮住身姿曲线，垂在脖颈的黑发低颈时被微风吹开，能窥见雪白颈部上，暧昧的痕迹。
店员当她是什么不正经的人，手里抓了把瓜子磕，不屑的上下扫视，定在那张半遮的脸上。
冰肌玉骨，美艳漂亮，戴上黑色墨镜遮住半张脸，又挑了个口罩，不知道的还以为什么大明星降临。
正当她兴奋要抓出手机拍照，沈清芙随手抓了两件看的顺眼的，疾步走去试衣间。
关上门，曲指解开纽扣，肌肤上红色吻痕刺目，似在雪中点缀上的玫红花瓣，抖落一地。
她咬唇，深呼吸，见到这些反应很淡，但也没忍住骂了声。
门拉开，身姿婀娜的女孩穿件简单白t，下身一件高腰牛仔裤，清纯靓丽，撩在背后的黑发浓密如波浪，添上几丝性感。
店员瞧见，眼睛都直了，而后嫌弃啧声，漂亮有什么用，还不是不检点的姑娘。
沈清芙到前台结账，扫了二维码，问价格，“多少钱？”
“一千。”
她拧眉，“我看过商标价，加起来不过五百出头。”
店员丢了把瓜子壳，恰好垃圾桶在她脚边，也不知道有意无意，一颗跌在她的高跟鞋上。
“买不起脱了走。”
说完，她嘀咕，“一千都付不起，你这儿金主够抠。”
“你说什么？”
沈清芙嗓音清脆，眉尖拢起的疙瘩更深，“诽谤可以起诉。”
闻言，店员不屑，抬起下巴，“你要告告呗，当还不让说！”
一口怒气堵在心口，沈清芙扫过她小人得志的脸，不多言，直接按下报警电话。
店员立刻慌了，“你报警干嘛，人民同志闲的慌给你处理事情跑一趟。”
沈清芙躲开她抓手机的手，墨镜被她打在地上，她一把拉过她手腕按在桌上，细长的指骨掐成青白，用足劲将她压制。
可让她不敢动弹的是，沈清芙看向她的眼神，冰冷威压，气场强到压住她刚才的火焰。
“道歉。”
坚定有力的一句，捍卫她的权利。
店员扫向周围看热闹的人，嘴唇嗫嚅，看到老板要来，立刻扬声，“对不起。”
说完，她翁声，“就拿五百，您快付款吧。”
沈清芙松手，也没说接受，只是将钱转过去，捡起地上摔坏的墨镜，将二维码递给她，“原价，五十。”
店员咬咬牙，给她扫过去，还不忘说：“您慢走。”
踏出门店，身后是那位手拿皮包老板的质问，“这么多人，嘛呢？”
店员害怕丢了工作，鞠躬解释“误会误会”
沈清芙鼻息发出轻微嗤声，人就是这样，硬茬天高气傲，专挑软骨头欺负，可她顶上，多的是找茬的。
九月的天炙热拷地，笼罩而下的光洒在脸上，烫红肌肤，她往前走了几条街，呼吸梧桐道边上的空气，观看车辆穿梭的街景，高楼矗立，人影漫步。
真实感的京市，热闹繁华。
沈清芙敛起笑意，脚步定在一家公司。
她走进去，前台看见，眼神略有闪躲。
“沈小姐，李姐说，让你去办公室找她。”
她摘下口罩，红唇勾起讽味，“我当然会去找她。”
一路踏上台阶到二楼，办公区除了接电话的，足够清闲，老远能听见讨论舆论八卦声。
看到她，话口转变。
“她怎么还敢来，也不怕李姐把她给撕了”
“放心得了，人一张脸在这，明码标价的，李姐能舍得撕”
“这位也是够惨，卖这了。”
...
穿过议论的圈层，她拉开一间办公室的门，正看电脑的人抬眼，口吻不耐，“不知道敲门？”
“我要解约。”
沈清芙开门见山，一张俏脸绷的冷。
李姐哼笑，对着烟灰缸抖了抖烟灰，“姐们，没醒呢？”
她耸肩，二郎腿，“要解约，行啊。”
“一百万，给得起吗你。”
李姐无所谓轻笑，上下扫视她，“在我这待几年了，钱没多赚几个，脾气倒不小。”
“让你陪那老总喝喝酒怎么了，能缺斤少两？你倒好，是个有主意的，一啤酒瓶下去，到手的剧本吹了。”
沈清芙握拳，“他给我下药。”
听出她声线的不冷静，李姐站起身，面上柔和些，走近揽过她的肩膀，拍了拍，“哎呀，这不是没睡着吗，你今年也二十二了，和你一个年龄层的，长相比你差多了，榜上个大佬，现在当红圈内小花。”
“听姐一句劝，有资本就要利用起来。”
她指尖划过她的脸，沈清芙立刻躲开，退后一步，睁眸对峙，“签合约的时候，我说的很明白，我不走潜规则这套。”
李姐嗤笑，“你是个贵气的，这么纯进圈做什么。”
见她油盐不进，李姐挥手，不耐道：“我没说不放你走，苦大仇深干什么，一百万到手，你飞出京市我都懒得管。”
沈清芙站在那，胸口似被无形的掌拢住，咬紧牙关，违约金一百万，就是这份霸王合同牵制她三年。
当初，她凭借入学一张素颜照誉为南影校花，找她签公司的一堆，在大一她遇上李姐，她锲而不舍的要签她，承诺给她想要的角，捧上影后的位置。
身为影视学院的学生，那个位置是所有人的渴望，她一时心神摇摆，就签约了。
然而，李姐给她接的角色要么是勾人出轨的小三要么是仗势欺人的恶女。
一次演绎还好，观众骂骂就过去，可她第一个恶毒女五的角色火了，一巴掌扇到正红的流量小花，那巴掌是带入角绪实打，她没收住力度，把她鼻子打歪。
至此，女主闹了个笑话，在观众面前哭哭啼啼后吸引一堆心疼粉，风口转变彻底将她推上风口浪尖。
之后到她手里的角色都是些被恨的牙痒痒的坏人，乃至她现在微博评论区全是各种难听恶评。
她看着烟不离手，满脸贪恋算计的李姐，始终无法把她拉回那位纯粹想在手里拼出个影后的女人身上。
沈清芙肩膀耷拉，手无力松开，她能对抗不善的店员，却在这，肩膀压下一座山。
一百万…
走出公司，坐上车，她望向窗外光景，眼底泛起阴雾。
“前方东街已到达。”
她下了公交，拐过一条街，目光之处是一栋复式别墅。
“沈小姐，家里有客。”
保姆阿姨见到她，不咸不淡说这么句，她了然，要迈进门的脚收回，刚要转身，对上一道视线。
掠夺性，阴鸷。
她脚步后退，脸色苍白，不可置信他会出现在这。
傅靳舟来做什么？
他是后悔了，要抓她走吗？
隔着一层落地窗，男人修身的白衬配黑马甲，领口敞开，肆意展露一截性感的肌肉线条，他叼着烟，眼神玩味。
无声竟透出一句：
【抓到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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