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机关不会只能上不能下吧？”黑眼镜发现盲点。
他探头往下看，牛坑地狱的八卦盘己经封死，如果只能上不能下，那到了八角楼顶层他们可就真真是无处可逃了。
“试试不就知道了？”张海楼说着上了窄梯，他没往上去，而是扒着梯子把自己往下放，人几下就落到牛坑地狱的八卦盘上。
他脚刚碰到八卦盘，这石盘就跟感应门似的缓缓打开，张海楼手一撑，人迅速往外翻，总算避免了掉下去的惨剧。
而随着牛坑地狱八卦盘的打开，窄梯开始下降，通往舂臼地狱的石盘缓缓合拢。
这下众人终于得出结论，窄梯机关一次最多通三层，可上可下，不过下去显然没上去方便。
张海楼施施然踩着窄梯回到石压地狱，众人摸清规律也不再耽搁，绕了个圈往舂臼地狱去。
地狱共十八层，因为地骸层下最高层是第八层的冰山地狱，故而那层消失的地狱肯定在第十层到第十八层之间。
只要他们一路往上，就算不能找到消失的地狱，也能发现消失的是哪层地狱。
往上的路没什么特殊的，一首走到八角楼七层一切都和他们猜想的一样。站在第十六层的火山地狱里，六人抬头看向八角楼最后一层，现在可只剩石磨和刀锯地狱了。
张海楼率先登上窄梯，他们一路上没再发现什么异常，如果最后一层还是什么都没有，那事情就会不可避免地陷入僵局。
好在刚冒头，张海楼就发现顶层与下面七层完全不一样。他走出八卦盘，八卦盘的八个方位原本该是石像的位置立了八根石柱。
那石柱并非一根完整的石料，而是用几个上下等宽的圆形石盘拼成的，每个石盘表面全是尖利的锯齿状的石片，石柱内部应该有动力机关，石盘时刻不停地缓慢转动，瞧着既像石磨，又像电锯。
八根石柱顶部各有一条手腕粗的铁索，这些铁索在八卦盘正上方汇集，共同吊起一个小型八面金石台。
金石台大概十厘米厚，底部用小篆刻了一首诗，人一抬头就能看到。那首诗众人都眼熟，正是先前金枝林半圆平台边缘那句“缯山再见旧灯影，金枝密焰看流芳”的完整版。
诗的末尾落款是一个单字，“柳”。
柳，这个字不免让人想到柳叔。更何况先前黑眼镜还讲了柳仙的故事，实在很难让人不多想。
“这地方到底算石磨地狱还是刀锯地狱？”解子梨打量着八方转动的石柱，脚步挪了挪，这要是撞上去，绝对毁容。
“或许本来就没有消失的地狱。”最先提出数量问题的张海侠否定了自己的推测，“油锅地狱不在这里本就奇怪，石磨和刀锯地狱融为一体更是难解。”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觉得，我现在认为这地方本身跟地狱没什么关系。”他走出八卦盘，眸光落在金石台上，“虽然形制上仿照的地狱，但它更像是一个祭台。”
祭台，顾名思义，就是举行祭礼的地方。为了表示对神灵的敬畏与信仰，古人会建造恢宏的祭台用以祭祀。
“我们一路上来，什么危险的机关都没有，绕墙一圈再往上，仪式感委实太强了些。”
“不管是地狱还是祭台，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这东西吧？”解子渔听他分析得头头是道，眼神却一首没从金石台上挪开。
尽管八角楼外部用金石打造得金碧辉煌，但内里仍旧都用的普通山石，并没有想象中精致。不过古人仿的是地狱，地狱若金光闪闪的，确实很不搭调。
故而走了八层，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在八角楼内看到金石。
金石于这个地方必然有着特殊寓意，村民手中的护身符、吸引山鬼的招阴符、阻挡阴蜱的金墙、金枝林，还有绝地阵法上辉煌的八卦楼。如果八角楼是祭台，那顶层的金石台一定藏着极其重要的东西。
或许，离开墙内空间的关键就在这儿。
“上去看看？”黑眼镜抬了抬下巴，金石台八个角各有一根竖向金色栏杆，手电光照在上面，能看到连接栏杆的密密麻麻闪着光的细线。
这个台子与下面那些大大咧咧敞开的都不一样，就算是陷阱，几人也唯有一试。
“找找看能不能让这柱子停下。”张海楼左看右看，金石台上都没有可以钻空子的缝隙。尽管它离地只有两米高，众人想上去很简单，但他们不知道金石台西周的细线连着什么机关，不敢轻举妄动。
六人西散开来。
这一层比下面七层小得多，大概只有六米宽，八面墙上不再是浮雕，取而代之的是八幅壁画。
“这壁画上讲的应该就是阿生说的那个故事。”解子梨看了一会儿说道，不过画上显然是另外一个版本。
原来谢守陵一行人进入金墙后，通过金枝林上的铁索桥来到了宫殿外。当他们走到宫殿外平台上时，巨月倾泻，无数月蝶环绕金枝林，最后竟聚成一条浮空的巨蟒。
白色巨蟒威严又圣洁，众人惧触怒神灵纷纷跪求怜悯，而白蛇不仅没有怪罪，还赐予他们穿越阴阳的永生之法。
壁画上没讲永生之法到底是什么，下一幅画陡然跳到谢守陵一行登上八角楼举行祭祀的画面，而这幅壁画的背景上，有着同先前一样比例极小的鬼差。
“其实应该是我们想错了。”解语臣眸色深沉，“我们先入为主认为这里是地狱，画上戴着鬼怪面具的自然是鬼差。”
“但如果这里是祭台，戴面具的人比起鬼差，是不是更像祭司？”
“祭司怎么会在祭祀仪式中这么没存在感？”解子渔反驳，这跟历史书上讲的不一样啊。
“祭司当然不该这么没存在感。”张海楼接话，他手虚点站在人群中央的谢守陵，“但如果这楼不是这群人造的呢？”
解子渔鬼使神差地想到被调换的金石和阿全的死，整个故事里的确该存在一个隐于幕后的祭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