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和往常一般。
只是不同的是,下了一场小雨……
淅沥沥的。
柳衣巷中偶尔路过几个撑着油纸伞的百姓,比以往变得冷清了许多。
徐峰并无在医馆。
而是在自家府内的后院,和吴县丞喝着酒。
随着关系的逐渐拉近,吴居平倒是和徐峰走得越发的近了,偶尔,倒也常饮酒谈心。
说的,大多是县衙内的事。
有村下 八卦。
也有京都带来的消息。
终究是一县县丞,这消息 自然比大多数人来得快了一些。
比如李靖李国公的事情。
“一个月前,京都传来消息,说高甑生参了李靖一本,说李国公谋反,这事可在京都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吴居平说着:“如今听说李靖还在天牢之中……也不知道这事情的结果是如何,若是这李靖真的造反,那朝堂可真要乱了。”
李靖……
大唐军神。
在军队之中,拥有着极其重大的影响。
真就造反,这军队中怕是不知道有多少人是他的人。
一旦卷起战争,这些年好不容易得来的和平,怕要被破坏殆尽。
这是其一……
其二便是朝堂的震动。
不管是文官阵营,还是武官阵营,必然会迎接来陛下的清洗。
他们虽远在天边,可毕竟是大唐百姓,覆巢之下无完卵,这多少一些影响总是有的。
李靖谋反?
听到这消息,徐峰愣了下,但很快的就反应了过来。
在历史上,李靖的确曾遭遇过诬告,说是谋反。
而诬告之人正是高甑生。
至于起因,却要从讨伐吐谷浑中说起。
在讨伐吐谷浑之时,李靖兵分两路,至南北两路并进,进击吐谷浑。
李靖率领的北路军,准备在曼头山,牛心锥,赤水源伏击吐谷浑可汗慕容伏允,于此同时下令高甑生乌海附近,谨防慕容伏允逃脱,并形成包围之势。
然高甑生为抢夺军功,却违背了李靖的命令,前往牛心锥和吐谷浑残军大战,从而使得慕容伏允自库山败退,经乌海逃往突伦碛。
至此贞观年的吐谷浑之战,犯下了不可弥补的遗憾。
战后。
李靖打了高甑生五十军棍,并将其解押回了长安,交由朝廷处置。
这事本该就这样过去了,谁能想到,等李靖回了长安,这高甑生看到李靖,越发的不满,于是,也才有了诬告李靖这事。
不仅如此,还捏造了许多李靖通敌的证据,致使李靖遭受了许久的牢狱之灾。
而这,也是贞观九年中发生过,为数不多的大事……
徐峰并没在这事上发表什么言论,只是道:“朝堂上的事,终究不是我们这些寻常老百姓所能决定的。
但陛下是一个明君,若是李国公真有谋反之心,陛下定能查得出来,可若只是诬告,那么诬告者,自也不会躲得过陛下得怒火的……”
“这事倒是说得对。”
吴居平笑着。
似乎想起了些什么事情道:“对了,你可还记得许君?”
徐峰点头。
“自然记得。”
那可是许家唯一一个逃掉的人。
斩草除根……
徐峰懂得这个道理。
可惜。
他远在苏州。
自已却是无能为力的、
“苏州传来消息,说许君将参加这一次的秋闱考试,若是这一次高中,那么不出意外,定然可高中……到时候,恐不会这般轻易的放过你了……”
吴居平道:“此时他尚且没有动静,是因为 苏州许家那边压制了下来,可真等高中,无需许君说些什么,这苏州许家,也定会给许君一个交代的……”
吴居平叹气:“在宁天县,老夫尚且还能给你作一些主,可若是等苏州那边来了人,到时候怕就是老夫,也有些无能为力了……你呢?可有什么应对方法没有?”
许君吗?
徐峰眯着眼睛。
这一个家伙,的确是一个麻烦事。
他倒是不可怕。
一个读书人罢了。
手不能提,肩不能扛。
说得难听些,自已一巴掌过去,都能哭很久、
但他身后的苏州许家,却是一个极其麻烦的事,尤其是苏州背后的江南道刺史许知州……
面对这样的人物,的确不是自已所能撼动的。
至于什么办法……
徐峰摇了摇头:“哪里有什么办法,无非便是水来土掩兵来将挡罢了。”
吴居平还想说些什么。
忽然的。
虎妞匆匆忙忙来了。
“老师,医馆来了个病人……需要您去看看。”
虎妞的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
似乎觉得有些说得不清楚,又强调了下:“那病人 似乎很严重,都呕血了!”
呕血了?
徐峰脸色有些严肃了起来。
这一听,的确不是什么小事了……
“大人……我这边……”
“走,一起去看看,正好闲得无聊…”
吴居平站了起来。
今日下雨,闲得无事。
那便陪着一起去看看,倒也无什么不可。
“好。”
很快的,三人就来了医馆。
此时医馆内并无多少人,仅有一个王仁祐在。
只是此时的他,脸上颇有些慌张,似乎被吓到了。
见到徐峰到来,快速几步走了上来。
“老师,那病人好像快要不行了……您快去看看,他吐了好多血。”
他终究还只是一个孩子。
真见了血, 自是有些慌张了起来。
“人在哪?”
“在里面,已经让他躺在了床上,可我看那样子,似乎……”
王仁祐没继续说。
但徐峰却是知晓他的意思、
“病情发展那么迅速?”
徐峰眯着眼睛。
很快的,终于看到了那一个病人。
只是在见到他的那一刻,饶是徐峰也忍不住有些被吓到了。
病床上已满是鲜血。
嘴角 ,身上,皆是如此。
那呼吸,更是奄奄一息,似乎下一秒就要断了一样。
徐峰快速几步,也没多想,连忙便是上前。
这一看,顿时吸了一口气。
颜面,口唇,四肢发绀,显然是呼吸进入了衰竭之状。
伸手。
搭脉。
一碰。
手顿时抽了回来。
“怎么这般烫?最少也有四十度往上了!”
这是妥妥的高热了。
继续诊断。
这越是诊断,脸色开始变得有些苍白了起来,便是连手,也开始颤抖了起来。
与此同时……
那病人忽然惊起,一口血再次吐了出来。
也是这一口血,这病人当场魂归。
但徐峰已没得这心情去管他,而是回头看向了吴居平。
“大人,接下来可能需要麻烦您一件事了。”
他说。
“宁天县,要变天了。”
“数十万百姓,到底能否活得下多少……可真就仰仗大人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