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二爷躺在床上，望着窗外斑驳的树影，手指无意识地着袖口的暗纹。自从那场大病之后，他的脸色始终透着病态的苍白，可眼底却闪烁着算计。
"二爷，该喝药了。"丫鬟端着药碗进来，轻声道。
林二爷摆了摆手，药碗被搁在小几上，渐渐凉了下去。他的思绪飘回到二十年前，那时，大哥刚开瑞和祥，他帮着跑前跑后，说是帮忙，实则是想着能给儿子林泽谋个好前程。如今林泽夫妇双双离世，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让他对大哥的恨意愈发深重。
"凭什么都是林家的血脉，大哥的儿子就能继承家业，我的泽儿却连个名分都没有？"林二爷喃喃自语，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正说着，管家匆匆进来："二爷，大掌柜的来了，说布庄新到了一批苏绣料子，想请您过目。"
林二爷坐首身子，整了整衣襟："请他进来。"
片刻后，大掌柜捧着锦盒进来，掀开盖子，露出一匹月白色的苏绣绸缎，针脚细密，绣着并蒂莲。
"二爷，这是苏州送来的新货，您看这成色......"
林二爷打断他："瑞和祥如今生意如何？"
大掌柜一愣，随即赔笑道："托二爷的福，几家分店都还兴旺，上个月的账册己经呈给大爷过目了。"
"呈给大哥？"林二爷冷笑一声，"这些年我帮着打理瑞和祥，哪桩生意不是我在操持？如今倒好，连看账册都要经过大哥。"
大掌柜脸色微变，忙道："二爷息怒，大爷也是按规矩办事......"
"规矩？"林二爷猛地咳嗽起来，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当年若不是我西处奔波，瑞和祥哪能开得分店？如今林泽没了，我还在，难道连这点儿话语权都没有？"
大掌柜不敢接话，低头看着脚尖。
林二爷缓了缓气息，语气忽然柔和起来："掌柜的，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也该明白我的心思。瑞和祥若是没了我，只怕......"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脚步声。林二爷立刻噤声，大掌柜会意，忙收拾起锦盒："二爷若没别的吩咐，我先回布庄了。"
"去吧。"林二爷靠回床头，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
三姨太迈着小碎步，将温热的燕窝羹端到了林二爷面前，勺子在瓷碗里碰出轻响。"二爷身子才好，何必急着操心生意上的事？"她指尖缠着丝帕，声音甜得像浸了蜜。
林二爷猛地将药碗掼在桌上，褐色药汁溅在桌面上："若不是泽儿命苦......"喉间溢出一声呜咽，枯瘦的手却紧紧攥住，"瑞和祥本就该有我一份，如今他林家只剩个奶娃娃，凭什么还占着半壁江山？"
三姨太挨着他坐下，绣鞋轻轻蹭着老爷的锦靴："可大爷眼下还信着您，不如先把咱们的人安插进染坊？听说那边新来了个掌事的，最恨吃回扣的。"她从袖中抽出张银票，在林二爷眼前晃了晃，"这是上个月账房孝敬的，正好能买通几个老师傅。"
林二爷浑浊的眼珠转了转，突然抓住三姨太的手腕："先从东市染房入手。然后……”他慢慢靠近三姨太仔细的说着自己的计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