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想知道吗?”祝曲祺眯着眼睛,两边嘴角,狡黠的样子像只机灵的小狐狸。
谢闻情不自禁地被她牵着走,点了点头。
“你想不想知道?”祝曲祺又问了一遍。
谢闻怔了怔,拿出了全部的耐心,再一次点头。
祝曲祺却不满意,手指戳到他嘴巴上:“你想知道你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不想知道?”
谢闻:“……”
谢闻感觉自己被她当成猴子耍了。
但这一刻,想知道她喜欢的人究竟是谁的冲动战胜了理智,他甘愿当一只被戏耍的猴子。
“想。”谢闻毫不犹豫地说。
祝曲祺嘴角的弧度更明显,她朝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过来一点。
谢闻呼吸紧了紧,抿着唇靠近。
祝曲祺在他耳畔呵气,一字一顿地说:“我就不告诉你。”
谢闻:“……”
他脑子是被驴踢了吗?怎么会傻到听从一个喝醉酒的人的话?
谢闻胸腔起伏,面无表情地把祝曲祺推回去,拿过叠好的毛毯垫在她脑后,让她能靠得舒服点。
祝曲祺不安分,非要坐起来跟他讲话:“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谢闻不再上当,淡淡道:“闭上嘴巴,我不想知道。”
“我准备跟我喜欢的人表白了。”
“……”
谢闻心一沉,看着她迷迷瞪瞪的样子,唇线抿得平直,好半晌,又一次上了她的当,问道:“你打算怎么表白?”
“可是……”祝曲祺垂着头,有点苦恼的样子,露出后颈一片晃眼的白,“我不确定他喜不喜欢我。”
谢闻也不知道她醒来能记得多少,会不会像他一样断片儿,当下只想告诉她:“不确定就不要表白了。”
祝曲祺神情明显顿了一下,差点说不下去。
“为什么?”她抬起头,懵懂地问。
谢闻也说不出所以然:“随便你。”
祝曲祺心一横,说:“如果我喜欢的人是你,也不可以表白吗?”
车内光线很暗,谢闻瞳孔漆黑,冷静的外壳因为她的话寸寸碎掉,裂开缝隙,唇上那颗痣被他抿进了嘴里边,距离再近也看不见。
许久,在祝曲祺感觉到如坐针毡的时候,谢闻开了腔:“那你喜欢的人是我吗?”
被反将一军,祝曲祺不敢再越雷池一步,刚刚那一步就走得很冒险,她退回自己的安全阵地,无辜道:“我是……”她打了个酒嗝,“打比方。”
谢闻放在身侧的手慢慢攥起来,果然是醉了,打个比方就令他方寸大乱。
祝曲祺受不了沉默到死寂的气氛,安静了没多久,她就拽了拽谢闻的袖子说:“其实,我还有一个秘密。”
谢闻:“……”
你哪儿来那么多秘密。
谢闻真的不想听了,容易血压升高,还容易得心梗。
祝曲祺自顾自说:“我喜欢的人长得可好看了,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
谢闻:“……”
那不然呢?
祝曲祺瞄了他一眼,傻笑了大半天,说:“他可不仅仅是长得好看,身材还特别特别好,胸肌可以当男妈妈,腹肌可以当搓衣板,还有人鱼线,人鱼线……”
谢闻额头青筋跳动,忍不住打断祝曲祺的话:“你怎么知道的?”
祝曲祺心说,当然是我亲眼看到的啊!
但她不能说,一说出来他就猜到是谁了。
“我……”祝曲祺闭着眼思考,大着舌头说,“做梦梦到的。”
谢闻:“……”
这是有多喜欢,梦里都是那个人。
谢闻沉声吩咐司机:“开快一点。”他不想再听祝曲祺胡言乱语了。
司机:“堵车了谢总。”
谢闻:“……”
祝曲祺觉得谢闻好像有点生气,难道是她说太多话吵到他了?她舔了舔唇,小声说:“我想喝水。”
谢闻抽出瓶纯净水,拧开瓶盖给她:“少说点话就没那么渴了。”
“谢总,你很讨厌我吗?”
谢闻不想骗她,更不想自欺欺人:“没有。”
“那你喜欢我吗?”祝曲祺顺着杆子往上爬,仗着自己喝醉了,说话格外大胆,没大没小,在他的雷区反复横跳。
谢闻沉默地望着她,许久,妥协般地开口说:“喜欢。”
祝曲祺呆住了,分明刚喝过水,嗓子忽然又干渴得厉害,心跳的声音逐渐放大。
即使他的语气听起来带着一股子莫可奈何的味道,更像在哄一个调皮捣蛋的孩子,目的是让这个孩子乖一点,别闹腾了,她仍然无法抑制自己的冲动。
“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谢闻有些想笑,她才应该问问自己,是不是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不走心的醉话,也只有他会一句一句应声,拿出最大的耐心。
“嗯,真的。”谢闻声音里含一丝叹息。
“那你亲我一口。”祝曲祺脱口而出,而后她仰起脖子,微微嘟起嘴唇,一脸乖巧地等待。
谢闻:“?”
谢闻:“……”
谢闻睫毛颤动,被她一套连环招打得措手不及,他不禁自我反省,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该配合一个醉鬼的胡说八道。
“你……”谢闻目光深深地盯着她,低沉的声线带上了警告的意味,“你给我老实一点。”
“老实是什么?”祝曲祺又凑近了些,他怎么这么紧张,又不是没有亲过。
谢闻真怕她突然搞袭击趁他不注意亲上来,等她第二天醒来后悔得拿头撞墙,于是,他伸手捂住她的嘴。
她的脸很小,他的手那么大,一下盖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
他如此直观地发现,这双眼与记忆里的那双眼高度重合。略圆润的眼型轮廓,尾端小小的上扬的弧,哪怕醉了,也不见迷离,眸光很灵,鲜亮得令人无法挪开视线。
她只是这么静静地直视他,眼里也含着笑意,水盈盈的,看得久了,谁能不沉醉其中。
谢闻眼眸加深:“祝曲祺……”
“唔唔唔唔唔唔唔。”祝曲祺想要说话,奈何嘴巴被封印住,只能发出模糊的音。
柔软的唇瓣贴着他的手,说话时像在一下一下亲吻他的掌心,带出溽热的气息。谢闻痒得蜷起了手指,慢慢松开。
嘴巴自由了,祝曲祺呼了口气:“你要跟我说什么?”
谢闻也忘了那一秒他究竟想说什么。
祝曲祺眼睫抬起,目光滑过他含情的眼,高高的鼻子,鼻子一侧的小痣,淡色的唇,然后,视线长久地定住,咽了咽口水。
她想要得寸进尺怎么办?
亲下去,祝曲祺。
就当是找谢闻讨要回他醉酒那晚的那个吻。
他亲了她,她就应该趁醉亲回去,这样才是公平的。
不然,她到哪里再去找这样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