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十七分,古董店里的镜子开始流血。
最先是一楼试衣镜的边角渗出暗红色液体,接着是卫生间的化妆镜、二楼走廊的装饰镜,最后连不锈钢水壶的抛光面都冒出血珠。
我站在楼梯拐角,看着血珠顺着墙面滑落,在地面汇聚成细流,最终流向同一个地方——
**地下室的门缝。**
门后传来"沙沙"的摩擦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用指甲刮擦镜面。
我踹开地下室的门时,迎面撞上一面血镜。
整面落地镜己经被染成暗红色,镜中映出的不是我的倒影,而是妹妹林小雨。
她穿着白色睡裙,手持手术刀,正在自己的左臂上刻字。刀刃每划一下,现实中的镜面就裂开一道细纹。
**"不要......相信......镜子......"**
她刻到第三个字时,突然抬头,瞳孔完全变成了金色竖瞳。镜中的她咧嘴一笑,刀尖调转,猛地刺向自己的喉咙——
"小雨!"
我扑向镜面,手掌却首接穿了过去,像是按进了一摊粘稠的血浆。
我从腰间抽出那把从不离身的青铜匕首。
刀身刚接触镜面,整面镜子就发出尖锐的啸叫,像是无数人在同时惨叫。血浪翻涌中,妹妹的身影开始扭曲,她的嘴一张一合,我却听不见声音。
匕首突然变得滚烫,刀柄上的龙纹鳞片全部竖起,割破了我的手掌。血液顺着纹路流淌,在镜面上烧出焦黑的痕迹。
"咔嚓——"
一道裂痕从镜面中央贯穿,妹妹的身影瞬间破碎。但在完全消失前,我看到她的口型分明在说:
**"哥哥,快逃。"**
镜子彻底碎裂的瞬间,所有血迹突然倒流,全部被吸入匕首之中。
刀身上浮现出新的铭文,像是被无形的刻刀一点点凿出来的:
**"双生必献其一"**
六个字散发着淡淡的金光,照亮了地下室角落——那里堆着七个空玻璃罐,每个罐子里都泡着一片金色的......
龙鳞。
和我肩膀上正在长出来的一模一样。
最旧的罐子底部粘着一张字条:
**"小雨第一次蜕皮,留此为证"**
字迹是父亲的,但墨迹很新,像是昨天才写的。
我拧开罐子,里面除了鳞片,还有一枚微型录音带。按下播放键,父亲沙哑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传出:
"如果你听到这个,说明小雨又开始蜕皮了......"
"记住,罐子里的鳞片要每天用鲜血浸泡......"
"否则镜子里的那个就会......"
录音突然中断,取而代之的是妹妹的尖叫声:
"哥!别听他的!他在骗——"
"啪。"
录音带自燃了,灰烬落在地上,组成一个箭头,指向最大的那个玻璃罐。
罐底沉着一个小小的青铜钥匙。
我拿起钥匙的瞬间,所有镜子碎片同时震颤。
血珠从裂缝中渗出,在空中凝聚成无数个微型镜像,每个镜像都在重复不同的场景:
- 五岁的妹妹在镜前梳头,镜中倒影却突然伸手掐住她的脖子
- 十二岁的我站在试衣镜前,背后的影子比我高出两个头
- 父亲跪在一面青铜镜前,将玉扳指戴在了镜中人的手上
最大的那滴血珠突然炸开,化作血雾笼罩了整个地下室。
雾中传来妹妹的耳语:
"我们中只有一个能活下来......"
"但选择权从来不在你手里......"
青铜钥匙突然变得滚烫,在我掌心烙下一个龙形印记。
印记亮起的瞬间,地下室的门"砰"地关上,所有镜子碎片悬浮到空中,组成一个巨大的......
沙漏。
上半部分是妹妹的脸,下半部分是我的。
中间的连接处,插着那把青铜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