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在咖啡厅见到顾教授，他的咖啡杯在桌上留下一圈水渍，形状恰似我手腕上的符号。这个发现让我浑身发冷，下意识把左手藏到桌下。
"符号蔓延到肘部需要49天。"他用笔在档案上画出一条扭曲的线，笔尖戳破纸张，"但有个加速方法——接触其他携带者。"
我盯着他袖口露出的疤痕。那道印记比我的更复杂，边缘延伸出蛛网般的细纹，就像...就像老宅里那些墙上的符号。
"您手上的符号是怎么来的？"我故意碰翻咖啡杯，趁他擦拭时抓住他手腕。
顾教授皮肤下的符号突然蠕动起来，像受惊的蜈蚣般改变形状。更可怕的是，随着窗外新月的光芒照进来，那些纹路分明组成了一个小小的"祭"字。
"职业病。"他抽回手，笑容僵硬，"研究民俗难免接触些..."
"1983年你在青山村吗？"我突然发问。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这个反应让我确信，在记忆碎片里看到的祠堂日历不是幻觉。当我假装翻看他提供的档案时，果然在夹层发现一张泛黄的照片——破旧的青山村祠堂前，一群穿中山装的人围着石棺，少年模样的顾教授站在最右侧，手里捧着那个嵌铜钱的陶偶。
"符号携带者会互相吸引。"顾教授的声音突然变得空洞，"周小姐，你昨晚是不是梦游了？"
他推过来一部手机。屏幕上是我站在某个黑暗房间里，用口红在地上画复杂符阵的监控录像。拍摄日期是今晚，而此刻才下午三点。
"这是..."
"时间紊乱是晚期症状。"他翻开档案最后一页，上面是林小满死亡现场照片——她周围的地面画着与我梦中完全相同的符阵，"她死前三天也开始预知未来。"
我的太阳穴突突首跳。记忆闪回那个没有倒影的路人，镜中自主行动的镜像...如果时间己经扭曲，现在的我是否正在重复小满的死亡轨迹？
离开咖啡厅时，顾教授塞给我一张名片："符号觉醒需要引导，随时联..."话未说完，他的手机响起铃声，铃声是段诡异的童谣："新娘梳头，镜子裂口，铃铛响时，阴人回头..."
我转身就跑，在拐角处撞进一个怀抱。抬头对上一双清亮的眼睛，是个穿格子衬衫的年轻女子，她手腕光洁没有任何印记。
"周雨？"她警惕地环顾西周，"我是市图书馆的苏芮，小满的..."她突然噤声，因为我袖子滑落露出的符号正在渗出鲜血。
图书馆古籍部的储藏室像另一个世界。苏芮调出林小满的借阅记录，屏幕蓝光映着她凝重的脸："小满死前一周疯狂查阅这本书。"
《幽冥婚俗考》的借阅记录显示，陈默在三十年前借过，顾教授在十五年前借过，最近的是小满。但最诡异的是一条用红笔手写添加的记录：周雨，借阅日期是下周三。
"这本书会自己更新未来借阅者。"苏芮打开保险柜，取出的古籍封面竟是用人皮装帧的，书脊处凸起一排脊椎骨般的凸起，"小满发现所有'新娘'都借过这本书，包括1983年死的那个女孩。"
我颤抖着翻开扉页，上面用血写着十二个名字，最新添加的是林小满。而在她名字下方，己经浮现出我名字的淡红色轮廓。
"符号在选人，不是人在选符号。"苏芮突然抓住我手腕，那里的符号正在自主延伸，"但小满发现了漏洞——如果新娘提前觉醒符号的全部力量，就能反噬仪式。"
她翻到末章，那里被撕去了一页，但残留的纸边可见半枚血指纹。我突然头痛欲裂，记忆闪回某个未经历过的场景——我站在祠堂里撕下这页纸，而镜中小满在对我喊话。
"代价是什么？"我嘶声问道。
苏芮沉默地拉开领口，她锁骨下方有个碗口大的疤痕，形状像被挖去的符号："我曾经也是候选人。"
窗外突然雷声大作，储藏室的灯光开始频闪。在明灭的光线中，苏芮的脸突然变成腐烂状态，又迅速恢复正常："快走，他来了！"
门把手自动旋转起来，顾教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周小姐，你的符号正在召唤我们..."
苏芮塞给我一把铜钥匙和一张字条，将我推进通风管道。在黑暗彻底吞没视野前，我看到她从书架抽出一把仪式匕首，刀刃上刻着与棺材底部相同的反咒符号。
字条上是小满的笔迹："符号是活的，喂它真相会成长，喂它谎言会反噬。镜子在医学院解剖室第三柜，1983年的尸体知道全部答案。"
管道外，顾教授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哼唱：
"梳通幽冥路，镜照往生人，铃响三更后，俱是画皮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