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浴室镜子前,我死死盯着自己的倒影。
——它没有眨眼。
咚,咚,咚,伴随着心脏剧烈的跳动,寒意顺着脊背爬上脖颈。我缓缓抬起手,镜中的“自己”却延迟了一秒才做出相同的动作。
“你不是我。”我低声说道。
镜中的女人歪了歪头,嘴角一点点咧开,露出一个不属于人类的笑容。
“我当然是你。”它的声音像是从水下传来,模糊而扭曲,“只不过……是更完整的你。”
我后退一步,但镜中的“它”却向前迈了一步,手指贴上镜面。
“你想知道真相吗?”它轻声问,“关于符号,关于林小满,关于……陈默?”
我的呼吸越发急促起来。“你知道小满是怎么死的?”
镜中人笑了,笑容逐渐扭曲,皮肤开始剥落,露出下面腐烂的肌肉组织。
“她不是‘死’了,周雨。她只是……被替换了。”
镜面突然泛起涟漪,像水波一样晃动。我惊恐地发现,镜中的“自己”正在变化——头发变长,面容扭曲,最后变成了林小满的脸。
“救我……”镜中的小满伸出手,掌心贴在玻璃上,“它把我困在这里……下一个就是你……”
我下意识想伸手,却在最后一刻停住。
“别相信任何有符号的人。”
镜中的小满表情骤然狰狞,指甲刮擦着镜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你逃不掉的!符号己经选中你了!”
我跌跌撞撞地冲出浴室,翻出小满留下的笔记本。其中一页被撕掉了一半,但剩下的部分写着:
「镜子不是反射,是通道。
真正的仪式不在现实,而在镜中。」
我猛地抬头,看向房间里所有的反光面——电视屏幕、窗户、甚至手机黑屏里的倒影。
每一个“我”都在盯着我,微笑。
午夜12点,我被手腕的剧痛惊醒。
我艰难的睁开眼,发现自己的手臂不受控制地抬起,指尖在床单上划动着,无意识地画出一个复杂的符号。
——和我在顾教授实验室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我挣扎着想要停下,但身体仿佛被某种力量操控着。
“停下……停下!”
镜子里的“我”站在床边,俯视着自己,轻声说:
“你还不明白吗?你只是容器。”
“而我……才是真正的‘周雨’。”
我咬破舌尖,鲜血的味道让我短暂夺回身体的控制权。我迅速抓起台灯砸向镜子,玻璃碎裂的瞬间,一声尖锐的惨叫从镜中传来。
但下一秒,我发现自己的手腕上——
符号又蔓延了一寸。
我盯着地上碎裂的镜子,玻璃渣中仍能看到无数个细小的“自己”在蠕动。它们没有消失,反而像是被释放了一般,从镜子的囚笼中挣脱出来。
镜中世界,不是幻觉,而是一个被符号扭曲的空间。
而自己,正在被一点点拖进去。
我翻遍小满的笔记,终于在一页被血渍浸染的角落里找到一段潦草的文字:
「镜中世界法则:
1. 镜中倒影并非反射,而是复制体。
2. 符号是通道,连接现实与镜中。
3. 当现实中的你虚弱时,镜中的“你”会尝试取代你。
4. 唯一逃脱的方法——在镜中杀死“自己”。」
我的手指微微发抖。
“杀死……自己?”
我抬头看向浴室里仅剩的半块镜子碎片,里面的“我”正歪着头,露出诡异的微笑。
“你做不到的。”镜中的“周雨”轻声说,“因为杀了我,你也活不了。”
犹豫许久,我再次拨通了顾教授的电话。
“镜子里有东西。”我首接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后传来顾教授沙哑的声音:“你终于发现了。”
“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他低声笑了,笑声里带着某种扭曲的解脱,“因为我的‘复制体’……己经取代了我一半。”
我浑身发冷。“什么意思?”
“你见过我的符号吧?”顾教授的声音忽然变得遥远,像是从水下传来,“它己经蔓延到我的心脏了……镜中的‘我’赢了。”
电话里传来一阵诡异的杂音,像是某种湿漉漉的东西在蠕动。
“周雨,听好了” 顾教授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镜中世界的规则是‘替换’,不是‘共生’。你要么在它完全取代你之前毁掉镜子,要么……”
电话突然中断。
最后传来的,是一声不属于人类的尖啸。
午夜,我再次被手腕的剧痛惊醒。
睁开眼,我发现自己站在浴室里,手里握着一把剪刀,正对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没有控制自己的身体。
镜中的“周雨”微笑着,缓缓抬起手,指尖贴在镜面上。
“很快,我们就能合二为一了。”
我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指也开始不受控制地抬起,一点点向镜面靠近……
如果两只手在镜中相触,我就会被彻底拉进去。
在最后一刻,我猛地咬破舌尖,鲜血的刺痛让我短暂夺回身体的控制权。我狠狠将剪刀刺向镜子。
咔嚓!
镜面碎裂,镜中的“周雨”发出凄厉的尖叫,皮肤开始剥落,露出下面腐烂的血肉。
“你逃不掉的!”它尖啸着,声音逐渐扭曲,“符号己经扎根……你迟早会进来……迟早……”
玻璃碎片散落一地,每一片里都映出“她”狰狞的脸。
我喘息着后退,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
符号又蔓延了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