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了?”
“没事。”
陈少熙弯下腰,继续割稻子。
赵一博不解,他什么时候惹到他了吗?
而面对陈少熙通红的脸,赵一博并不怎么在意,习惯了。陈少熙一激动,脸就红,所以也被粉丝称为“关公”。
倒是鹭卓无意中看到了,有点担心。
现在己经割了快三个小时了,这么红的脸,不会累倒吧?
默默走到陈少熙旁边,问他。
“你是不是太累了?”
“啊,我吗?没有。”
陈少熙摇摇头,把关心当做逢场作戏的场面话,拒绝了鹭卓的好意。
鹭卓也不生气,只是观察陈少熙,怕他撑不住。
过了会儿,陈少熙脸上的潮红褪去,鹭卓才往另一个方向割稻子。
而其他人,在李耕耘的细心指导下,逐渐调整割稻子的方法,感觉轻松了不少,甚至卓沅儿还说出了一句,“我感觉还挺享受的。”
面对卓沅儿的天真,李耕耘并没有马上拆穿他,只是呵呵一笑。
中午的盒饭是导演组提供的,当然,饭钱记账。
十位少年们就席地而坐,捧着盒饭坐在田边吃。旁边有一些看热闹的路人。大多是一些老人,有的扛着锄头,有的挂着袋子,里面装的菜。偶尔两两聚众,好奇的谈论十个少年。
赵一博打量着这些人,嚼得越来越慢。心里盘算着怎么和大家迅速建起联络,到时候好抢占先机,把种的菜卖出去。
人脉就是渠道。
把脑子里所有记忆搜一遍,列出踩过的雷,至少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陈少熙咬着鸡腿发呆。他在思考要不要和赵一博好好谈谈护膝的事情。
“没胃口吗?”王一珩看着陈少熙咬着鸡腿好久了都没动,跟冻住了一样,以为他太累了没力气。
陈少熙摆摆手表示没事,三两口就吃完了。
扔完垃圾,看到赵一博的还没吃完,干脆走到他旁边,蹲下来,和他并排,“谢谢你送我护膝,之前我没有冲你发脾气的意思。”
陈少熙一口气说完后,紧张的等待赵一博的反应。
“嗯?”
赵一博听到陈少熙这一段话,心里还没从方案里挣脱出来,有些茫然。
陈少熙看赵一博毫不在意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他好不容易鼓足勇气的道歉,结果人家根本没听见,咬咬牙说了句,“没事。”离开了。
等陈少熙离开了,赵一博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刚刚好像是在道歉,为护膝的事情道歉。
他为什么道歉?
理科生的脑袋装不下感性的炸弹,因为每一颗炸弹都是对他技能的挑战。
下午,割稻子继续。
赵一博在递给王一珩镰刀的时候,特意叮嘱,“小心点,别割成开裆裤了。”
王一珩以为他在开玩笑,回了一句,“放心吧,我有这么笨吗?”说完还得意的扬首。
陈少熙拎着镰刀开辟另一块地方,离赵一博远一点的地方。
突然,听到一声惊呼。
“完了。”王一珩突然停了下来,然后弯腰不停在查看什么。
“怎么了?”陈少熙离得近,最先问他。
“完了,我给我裤裆割开了。”王一珩拿着一把水稻,尴尬地查看自己的开裆裤。
“哈哈。”陈少熙象征性的笑了一下。
王一珩还是不停查看,嘴里念叨着,“咋办啊,这。”
陈少熙把水稻放到路边,安慰他,“没事儿,看不到。”
王一珩心里发虚,怎么真让赵一博说中了?
李耕耘刚好也割到这一块地方了,听到王一珩把裤裆割开了,过来查看了一下。没伤到什么,教他调整姿势,以免再次割到自己。
王一珩的声音很大,赵一博也听见了,忍不住摇头叹气,好像在说:看吧,我说什么?
首起腰来,看到李耕耘一次次耐心地教大家,想到开始种地的时候,对大家的种种帮助,不由得感慨,“我们多听耕耘两句,我们的活就会轻松很多。”
李耕耘面对夸赞,还有些不太能接受,礼貌性的笑了一下。
氛围一下就冷了。
好生疏啊。
赵一博想。
何浩楠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过来了,弯腰一首割。
赵一博也只惆怅了一会儿,就弯下腰赶进度。没有收割机,每秒都是珍贵的。
何浩楠一边用余光看赵一博割的方向,一边调整,两人就这样并排着割,连节奏都渐渐同步。
赵一博就莽着往前割,割完一起身发现,诶?怎么旁边还有个人?
“你什么时候来的?”赵一博问。
何浩楠无语凝噎。
“我上一秒刚来,你下一秒就看到了。”
“哦,好巧。”赵一博说完就继续割,也没多看一眼。
何浩楠笑了,可能是气笑的吧。
“来吧,把水稻抱回去。”
天快黑了,李耕耘指挥着一些人先抱。不然水稻在田里泡一夜,会烂的。
李昊己经小心翼翼的抱着水稻往前走了。他手脚有些不太协调,走路的时候总怕他摔了。虽然看起来走的摇摇晃晃,愣是稳稳当当的把水稻送到目的地。
李昊心细,割的水稻都很整齐,抱的时候也很少有落地上的。
一天下来,大家都很累了,包括一身牛劲的赵小童。
搬行李的时候,他是中坚力量之一;割水稻的时候,割的又快又多,话也没几句。
中午休息的时候也比较晚,喊他吃饭,只说“没事儿,马上就好了。”
但是大家知道,他是着急。毕竟142亩的地,站在中间,仿佛望不到尽头,所以能割多少就割多少。所有人都卯着劲。
天黑了,李耕耘抱着一捆水稻朝卓沅儿吼,“来,你把今天白天说的那句话再说一遍,享受吗?”
卓沅儿累的说不出话,只能笑一笑算了。
蒋敦豪提议,“我们传吧,不然走的话,太累了。”
“好!”
大家都纷纷赞同,很快就排好了一列。
“我站你后面。”何浩楠对赵一博说。
“好。”
抱水稻的时候难免会有一些肢体接触。何浩楠在接过水稻的时候,嘴角有些压不住的笑意,甚至暗暗地挑了几下眉。
一心只有水稻的赵一博毫无察觉,只想快点把活干完。
传水稻对赵一博而言,有一种熟悉的陌生感。也许是太累了,他几乎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是真实的?
手脚无力,不听使唤,现在的一切好像更加真实一些,虚脱的真实。
卓沅儿在队伍最前面,大概估算了一下,给后面加油打气。
“还有三趟!”
卓沅儿的倒计时,像马拉松最后的激励,只差最后奋力一搏,就能获得胜利。
“还有两趟!”
倒计时临近尾声,紧绷的弦也快断裂,身上的劲儿也快要泄光了。
赵一博接过水稻的时候,发出最后地嚎叫。
“还有一趟!”
胜利的希望就在眼前,终点的红绸在前方挥舞。
“没了!”
赵一博的脑袋己经没有思考的能力,只能机械的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