萋萋眨巴着大眼睛,一脸人畜无害地看着贾仁。
“真的吗?”
眸中还带着点点氤氲,看起来惹人怜爱。
不少人都开始鄙夷起她来,说她是个狐媚子,小小年纪,就晓得勾引人了。
也有不少羡慕她的。
毕竟这可是衣食无忧啊!
现在的他们,吃了上顿不知道下顿去哪儿找,要是被贾贵人看上,寻个富贵人家的妾室,简首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贾大贵人!你看看我怎么样?”
“看我,看我,别看她,她还没我漂亮呢!”
“我呸,你等我洗个脸,我甩你八条街!”
......
几个十五六岁的丫头,互相推搡着,争抢着在贾仁面前露脸。
机灵点的小玉,没有选择跟他们去争抢,而是转身跑向了萋萋擦完澡的脏水。
她顾不上此刻看着黑漆漆的脏水,她只知道,这水能让她变干净,然后被贾仁选上,从此不愁吃穿。
哗啦哗啦的水声顿时吸引了几个还在争抢的少女。
待她们反应过来了,也一股脑的冲了过去。
他们真傻,顶着脏污的脸在那儿争论谁更好看,真是脑子短了路,脸上脏得亲妈都不认识,谁还看得出来漂不漂亮啊,与其在这儿堵着打嘴仗,还不如洗干净脸来,更有说服力。
反应过来的他们,把玉儿挤到一边儿去了,差点让她摔个狗吃屎。
贾仁看着这热闹的场面,嘴角的笑意愈来愈深。
微咳了一声,收拾好面部表情后,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太高兴。
这才拱手拜了拜,开口道:
“能得诸位信任,实在是贾某的福气。”
“贾某向大家保证,只要大家跟着我走,一定会吃上小米饭,穿上暖棉衣的。”
贾仁一脸坚毅的神态,让几个本心存顾虑的大汉也完全放下了疑虑。
不得不说,贾仁操控人心还是有一套的,比起虚无缥缈的承诺,实实在在的肯许,更让人动心。
许他们荣华富贵,他们可能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概念,毕竟他们对于富贵的见解,仅次于邻村的哪户人家过年又多杀了只鸡。
可若是说只要跟他走,就能吃上小米,穿上棉衣!
那么一切就具象起来了。
在这个朝代,小米粥都属于稀罕物,能吃个粥就算小康生活了,若是能顿顿吃干饭,都不敢想那是有多幸福。
还有他们身上穿着的粗布麻衣,衣不蔽体,冬不暖,夏不凉。
若是天天都穿软和的棉衣,只怕是养久了,他们跟城里人也没什么区别了。
以后再找个城里的姻缘,从此扎根在城里,想想就美得很啊!
陷入美好幻想里的众人,纷纷跪伏在地,感恩着贾仁的大恩大德。
只有萋萋依旧是坐在地上,人畜无害地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这个贾大善人。
明明只是个长得好看点的小姑娘而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贾仁感觉到脊背升起一抹寒凉,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萋萋坐着,阿吉自然也是站在她旁边,小灿灿就靠在自家阿姐的怀里,睁着一双圆愣愣的大眼睛,瞪着贾仁。
心里想着要怎么教训这个坏人。
竟敢让他亲爱的阿姐做妾室?
她阿姐是世界上最最好的人,就算那顾霁来配他阿姐,都还是那顾霁高攀了。
在小灿灿心里,心里最崇拜的人,便是那征战沙场十年,从无败绩的大将军顾霁。
而眼前这个穿得人模狗样的人,竟然让他姐姐给人当妾!
小灿灿自然对他是没好脸色。
至于阿吉,依旧是冷着一张脸,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只是余光暴露了他的想法。
似有若无地瞟向萋萋的余光,证明了他是关心萋萋的想法的。
他想知道,这个脑子古灵精怪的小姑娘,会不会被这个明面上的大善人给骗了。
贾仁被盯得发怵,但是他也是刀口上讨生活的人,哪里会被这场面吓到?
他整理了下表情,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
看向萋萋,似诱哄道:
“小丫头,你看你这五官长得多周正啊!一定有很多达官贵人喜欢你的!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啊!”
“贾贵人,你看看我,我长得可比她好看多了,你选我吧!让她去做个丫鬟好了!”
洗好脸的小玉冲到萋萋面前,一把推开萋萋,对着贾仁自夸道。
被小玉掩去身形的萋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些傻姑娘还真以为这贾仁是个大善人,要带他们吃香的喝辣的吗?
不过是个人如其名的伪君子罢了,贾仁,假仁。
贾仁看着突然跑出来的小玉,只是礼貌地笑了笑,摆摆手示意她稍等片刻。
可是乡野出生的小玉,哪有那么多耐心,她只想尽快听到令自己满意的话。
其他的姑娘一样,见小玉这般,纷纷效仿起来,将贾仁围了个水泄不通。
萋萋脸色有些难看,怕她们坏了自己的计划。
可这幕落在阿吉眼里,便是她不满那些姑娘与她争抢。
没想到她也是这种俗人。
阿吉面无表情的脸上又冷了几分,心中似乎有一块地方颤了一下,一闪而过,快得他来不及捕捉。
“萋萋跟你走,但是萋萋有条件。”
萋萋答应了贾仁,害怕迟则生变,不利于她的后续计划。
那贾仁见萋萋答应,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连说了三个好。
其他的姑娘看见了,嫉妒极了。
贾仁摸着下巴的小胡子,大手一挥,施舍般对其他姑娘说道:
“都来,都来,保准你们嫁个好人家!”
贾仁笑得开心,没有注意到萋萋勾起的唇角。
只怕他到死也想不到,这流民堆儿里,怎么会有这般聪明的女子?
走在贾仁的队伍中,阿吉害怕地拉扯着萋萋的胳膊,嘴里念叨着:
“别,别跟他走。”
萋萋皱起眉头,有些疑惑。
平常一向顺着她的阿吉,此刻怎么突然不要她跟贾仁走呢?
阿吉念叨了好几遍,见萋萋没有丝毫离开的意思,索性闭上了嘴巴。
他低垂着脑袋,在萋萋看不见的地方,轻蔑地笑了一声。
萋萋以为阿吉是单纯地被吓到了,摸着他的脑袋轻柔地哄着:
“没事,天塌下来有姐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