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
当林羡说出这个答案时，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那个高深莫测的小丑，都愣住了。
赵莽和“医生”更是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他。
红色和黑色，各自有18个格子，胜率接近50%。
而代表“零”的绿色，只有区区一个格子。
胜率是……三十七分之一。
他放弃了自己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接近一半的胜率，转而去选择一个概率最低、最不可能出现的选项？
这己经不是赌博了。
这是纯粹的、毫无理智的自杀。
“哈哈……哈哈哈哈！”小丑在经历了短暂的错愕后，再次爆发出癫狂的大笑，“小家伙，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有趣一万倍！你是在……向我献上你的忠诚吗？用这种最华丽的方式，来结束这场无聊的游戏？”
他认为，林羡是彻底放弃了抵抗，选择了一种最体面的“自杀”方式。
“不。”林羡摇了摇头，他脸上的笑容，自信而从容，“我只是选择了一个……胜率最高的选项。”
“胜率最高？”小丑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眯起了那双疯狂的眼睛，“你在说什么胡话？”
“我没有说胡话。”林-羡的目光，越过了小丑，落在了他身后那个封印着言不尽的水晶囚笼上，“因为，这场赌局，真正的‘庄家’，从来就不是您，小丑先生。”
“真正的庄家……”林羡一字一句地说道，“是他。”
他指向了言不尽。
小丑的瞳孔，猛地一缩！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回头，看向那个水晶囚笼。
林羡的声音，如同魔鬼的低语，在房间里回响：
“您是‘概率’的化身，没错。在这个赌场里，您可以轻易地操控轮盘的结果，让它停在红色或者黑色。对您来说，这就像呼吸一样简单。”
“但是，有一个结果，是您也无法百分之百掌控的。”
“那就是……‘零’。”
“‘零’，代表着‘虚无’，代表着‘意外’，代表着所有‘计算之外’的可能性。它是概率的奇点，是绝对理性的天敌。您虽然强大，但您依然在‘概率’的规则之内。而‘零’，某种意义上，是游离于您掌控之外的、最不稳定的变量。”
“而我们团队，”林羡的眼中，燃烧着智慧的火焰，“恰好，带来了一个比‘零’，更加不稳定的……超级变量。”
他的手指，再次指向了言不尽。
“一个正在被‘神格’侵蚀的凡人，一个意识徘徊在‘存在’与‘消亡’叠加态的‘盗火者’。他的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无法被计算的‘概率黑洞’。”
“他就像一颗投入精密仪器中的炸弹，他的存在，本身就在持续不断地干扰着这个赌场、这个世界的‘底层规则’！”
“所以，这场赌局，从一开始，就不是我跟您的对赌。”
“而是您那属于‘概率’的、稳定的‘赌场规则’……”
“……与他身上那份来自于‘神明’的、混乱的‘奇迹’之间的……”
“……一场豪赌！”
林羡的话，如同惊雷，炸响在小丑的耳边！
小丑脸上的所有表情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混合着震惊、愤怒和……一丝恐惧的凝重！
他终于明白了！
这根本就不是一场赌局！
这是一个陷阱！一个言不尽在陷入昏迷之前，就己经设下的、针对他这个“概率化身”的、最恶毒的陷阱！
言不尽让林羡来这里，根本不是为了寻求“公平交易”。
他是让林羡，带着他这个巨大的“概率污染源”，来到小丑的核心地盘，然后，用一场看似必输的赌局，逼迫小丑，不得不亲自下场，用自己的“规则”，去镇压言不尽身上那份即将失控的“神格”！
如果小丑赢了，轮盘停在了红色或黑色，那就意味着，他的“赌场规则”成功压制了“神格”的混乱。他虽然赢了赌局，但他也消耗了巨大的力量，去修复被言不尽污染的“因果律”。
但如果小丑输了……如果轮盘，真的停在了那个概率最低的“零”上……
那就意味着，言不尽身上那份属于“神明”的、混乱的“奇迹”，战胜了小丑那属于“赌场”的、稳定的“概率”！
届时，不仅是小丑输掉了赌局，更可怕的是，他的“主场优势”，他的“规则”，将被彻底动摇！一个连自己的轮盘都无法掌控的“概率化身”，他还剩下什么？
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无论输赢，小丑都将付出惨重的代价。
而林羡和“死局”团队，从选择“绿色”的那一刻起，就己经立于不败之地！
“你……你们……”小丑死死地瞪着林羡，又看了看那个仿佛在沉睡中嘲笑着他的言不尽，他第一次，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戏耍的傻瓜。
“现在，小丑先生。”林羡微笑着，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请开始您的表演吧。”
“让轮盘……来决定一切。”
小丑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那张涂满油彩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
他知道，他己经没有退路了。
他必须转动这个轮盘。他必须赢。他必须向所有人，也向他自己证明，他，依然是这个赌场独一无二的“神”。
“如你所愿！”
他嘶吼着，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拨动了那颗象牙白的小球！
小球，在轮盘上飞速地旋转起来。
整个房间，所有的光线，所有的声音，仿佛都被吸入了那个小小的轮盘之中。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缓慢。
赵莽的呼吸停止了。
“医生”的笑容消失了。
林羡的“矩阵眼镜”中，数据流己经彻底崩溃，变成了一片雪花。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着那颗决定着他们命运的、跳动的小球。
小球的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它越过了红色的王冠，越过了黑色的骷髅，越过了红色的枷锁，越过了黑色的翅膀……
它在红色与黑色之间，不断地跳动、徘徊。
小丑的眼睛，因为过度集中精神力，而布满了血丝。他正在用自己对“概率”的绝对掌控力，试图强行将这颗小球，按死在任何一个“非绿色”的格子里。
然而，从水晶囚笼中的言不尽身上，也散发出了一股无形的、混乱的、属于“神明”的干扰力场，与小丑的力量，进行着疯狂的对抗！
两种至高的“规则”，在那个小小的轮盘上，进行着一场看不见的、惊心动魄的角力！
最终，小球的速度，慢到了极限。
它颤颤巍巍地，在一个黑色的格子上，似乎就要停下。
小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狰狞的、胜利的微笑。
但就在它即将落下的前一刹那。
水晶囚笼中，昏迷的言不尽，嘴角，无意识地，微微向上翘了一下。
“咚。”
一声极其轻微的、几乎无法听见的声响。
那颗象牙白的小球，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轻轻地拨动了一下。
它越过了那道黑色的边界。
然后，稳稳地，落在了那个唯一的、代表着“虚无”和“意外”的……
绿色的凹槽里。
**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