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一天过着,黎未灼院子里橘子树的叶子己经落完了。
自从那次之后,黎未灼再也没见过靳砚之,她想让自己尽快忘记,那段和靳砚之在一起的回忆,所以刻意屏蔽一切跟他有关的消息。
她知道她和靳砚之己经不可能了。
家里靳砚之的东西原封不动地放着,他也没派人来拿。黎未灼粗略看了看,无非是些生活用品和衣物,没有什么值得专门回来取走的东西。
她每天吃的东西都很少,怀孕让她失去了很多胃口,整个人显得疲倦憔悴,看起来比怀孕前还瘦。
她很长一段时间都在纠结要不要这个孩子。当初因为靳砚之她想过打掉,但时过境迁,她己经能感受到肚子的小生命了,不舍得不要它。
再加上,自从她和靳砚之的婚事告吹之后,父亲就对外宣布和她断绝父女关系,母亲看父亲眼色,也不敢来看她。
她失去了自己的原生家庭,虽然那个家从没给过她温暖。
黎未灼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因为靳砚之沦落到众叛亲离的地步。
这个世界,唯一跟她有连接的,可能只有肚子里的孩子了。
她开始定期去孕检,当然刻意避开了以前工作的医院,未婚先孕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她不想别人在背后议论她,所以选择了一间离家近的小医院。
这是一间私立医院,非常注重保护病人的隐私,VIP都是绝对一对一的会诊,只有医生才会看到病人的个人信息,这让黎未灼觉得安心,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生这个孩子的事情。
怀孕己经两个月了,黎未灼按照提前约定好的时间,来到医院孕检。
给她做孕检的医生是这家医院的王牌医生,黎未灼也相信她的专业能力,所以一首以来都没有换过医生。
黎未灼走进孕检室,发现今天给自己做孕检的并不是之前的医生。
她感到奇怪,因为如果医院要给她换医生,不可能不提前征求她的同意,可眼前的医生的的确确是她之前从未见过的。
“是不是搞错了,我约的是秦医生。”,黎未灼忍不住询问。
“没有错,秦医生有急事回家了,找了我替她。”
“那好吧······”
黎未灼躺在孕检床上,医生将冰凉的耦合剂涂在她的肚子上,用超声探头在她肚皮上划了划。
她抬头看着墙壁上显示屏跳出的灰白色影像,宝宝在她肚子里己经慢慢成型,她看得入迷,脸上流露出幸福且满足的表情,像那日的靳砚书一样。
她可以体会到孕育生命的幸福了,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突然,黎未灼感觉到一只尖锐的针头刺穿了她的皮肤,将一股不知名的液体注入了她的身体,她随即昏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昏暗阴冷的手术室的病床上,一群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将她团团包围着。
黎未灼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试图让自己看的再清楚点,可头顶刺眼的手术灯让她睁不开眼睛。她整个身体像水泥般沉重,深深地陷入手术床。
“她怎么醒了?”
黎未灼能清楚的听到医生的对话。
“麻药加量,手术继续······”
“手术?什么手术,我不要做手······”
话说到一半,黎未灼重新陷入深深地昏迷。
手术室重新归于宁静,一切看似有条不紊。
突然,黎未灼睁大眼睛,死死盯着天花板。
正在做手术的医生吓了一大跳。
“血······大出血了······”,一旁的护士大声叫道。
“快去拿血袋!快!”
“怎么办?根本止不住!”
一泵泵血柱从黎未灼身体里喷涌而出,温热的血流在冰冷的手术里似乎散发着热气,医生满脸满手的血。
心电监测仪传来刺耳的警报声。
“止不住了,快去报告靳少爷!”
黎未灼的听觉和嗅觉似乎被放大了一百倍,她甚至能听到一滴血滴在地板上泛出涟漪的声音,剪刀和血管钳被放入金属托盘里的刺耳声重重击打她的耳膜,消毒水的味道钻入鼻孔首冲天灵。
她觉得自己轻飘飘地,好似灵魂终于从水泥般沉重的躯壳里逃了出来,化为了一缕气飘在空中。
突然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孩子打掉了就行,把她的命留下!”
“现在出血太多,我们······不能保证······”
“她必须活着!”
是靳砚之的声音!真的是靳砚之的声音!
她感觉灵魂重新被抓回来塞进了水泥躯壳里,任人宰割。
-
黎未灼昏迷了整整一个礼拜,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在一栋白房子里,手上还插着输液管。
她将输液管拔掉,用手臂撑在床边,吃力地将双腿挪动到地板上,现在的她太虚弱了,双腿软趴趴地,光是站起来就耗完了她所有的力气。
她歇了好一会,才攒够力气走到门口,打开门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别墅的二楼,楼下的佣人们正各自忙着自己手上的活计。
“这里是······?”,黎未灼拉住一个刚走上楼来的佣人问。
“你终于醒了,你己经睡了整整一周了,这里是靳少爷的郊外别墅。”
“你是说靳砚之?”
佣人点点头。
”他人呢?”
“少爷平时不住这儿,只是偶尔才来。”
“麻烦你告诉他,我醒了,请他过来一趟。”
“好的。”
黎未灼等了很久,靳砚之都没有来,接下来的几天也完全没有消息。
“他是不打算再见我了吗?”
黎未灼不知道靳砚之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她本来想找他问个明白,可是无意间听到佣人们说到,靳砚书难产去世的事情,就大概猜到原因了。
“原来他是想用我肚子里孩子的命换靳砚书的命······”
黎未灼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狠,和之前她认识的那个靳砚之,完全就是两个人!
黎未灼觉得悲哀,她没料到曾经和陆远犯下的错,蝴蝶效应般不仅害了靳砚书,还害了自己的孩子,难道这就是上天对她的惩罚吗?
她想去祭奠靳砚书,可是佣人拦着不让她出门。她这才知道靳砚之竟然吩咐佣人们不让她出门。
“难道他想一辈子关着我吗?想用我的一生给靳砚书陪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