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带着浓重金属锈蚀和灰尘气味的空气猛地灌入林萤的口鼻,呛得她几乎窒息!通风管道入口狭窄得令人绝望,比她想象的还要逼仄!她几乎是硬生生将自己纤细的身体挤了进去,肩膀和髋骨在粗糙冰冷的金属管壁上刮擦,带来火辣辣的刺痛。
身后,沈管家惊怒的吼声和混乱的脚步声如同追命的丧钟,越来越近!
她顾不上疼痛,用尽全身力气向前爬行。管道内部一片漆黑,绝对的黑暗吞噬了所有光线,只有自己粗重、带着恐惧颤音的喘息声在密闭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如同垂死的哀鸣。
空气污浊不堪,弥漫着陈年积灰和某种难以形容的、仿佛来自建筑深处的、潮湿腐败的气息。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粗糙的砂砾,刺激着她的喉咙和肺部,引发一阵阵剧烈的咳嗽,却又被她死死捂住嘴,强行压抑下去,生怕暴露自己的位置。
管道并非笔首,而是有着令人绝望的弯折和角度。她只能依靠双手在冰冷粗糙的管壁上摸索,凭借着舞者对身体空间感的惊人记忆力和本能,艰难地判断着方向。
膝盖和手肘在粗糙的金属接缝和凸起的铆钉上反复摩擦、撞击,很快便传来湿热的痛感——皮肤肯定破了。
脚踝处追踪仪的位置更是传来一阵阵钻心的刺痛,每一次移动都牵扯着旧伤和芯片植入点,仿佛有无数根细针在同时扎刺。
更可怕的是幽闭感。绝对的黑暗和狭窄的空间如同无形的巨手,死死扼住了她的喉咙。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她紧绷的神经。
她想起了艾琳娜那冰冷的眼神,想起了高压电流穿透神经的恐怖感觉,想起了沈夜那双掌控一切、此刻可能正因她的逃脱而燃起滔天怒火的眼睛……巨大的恐惧几乎要将她吞噬,让她想蜷缩在原地,放弃挣扎。
“不!不能停!”她在心中无声地嘶吼,指甲深深抠进冰冷的金属管壁,用疼痛刺激自己保持清醒。
她想起了苏晴,想起了陆铭,想起了幽灵,想起了窗外那束刺破黑暗的强光!他们都在外面!他们在等她!她不能辜负这份拼死一搏的希望!
她咬紧牙关,不顾一切地向前爬行。身体在狭窄的管道里扭动、摩擦,发出细微却刺耳的刮擦声。
汗水混合着灰尘和可能的血迹,黏腻地糊在皮肤上,难受至极。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肺部如同风箱般剧烈起伏。她感觉自己像一条在干涸河床上垂死挣扎的鱼。
不知爬了多久,就在她感觉力气即将耗尽,意识开始模糊的时候,前方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光亮?不是出口那种明亮的光,而是一种……灰蒙蒙的、仿佛隔着毛玻璃的微光?
希望如同强心剂注入她的身体!她精神一振,用尽最后的力量朝着那点微光爬去。光亮越来越清晰,似乎是从管道侧壁的一个格栅缝隙透进来的。
她爬到近前,透过格栅的缝隙,她看到了——外面是金雀台顶层走廊的景象!惨绿色的应急灯光勾勒出熟悉的墙壁轮廓!她甚至能看到远处沈管家正拿着强光手电,带着几名保镖,如同猎犬般在走廊里疯狂搜索,手电光柱如同利剑般扫过每一个角落!
她离出口还很远!这只是一个检修口!巨大的失望瞬间淹没了她!但紧接着,她看到了更让她心惊胆战的一幕:沈夜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他不再是平日里那副从容矜贵的模样,步伐快得如同猎豹,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低气压!他一边走,一边对着通讯器咆哮,声音透过格栅缝隙隐约传来,冰冷刺骨,带着毁灭一切的狂暴:
“……给我一寸寸地搜!通风管道!天花板!所有能藏人的地方!她跑不远!切断所有可能的出口!联系艾琳娜!追踪仪信号呢?!为什么还没恢复?!安全中心的人都是废物吗?!我要她的位置!立刻!马上!”
林萤的心脏瞬间沉入谷底!恐惧如同冰水浇头!他亲自来了!而且如此暴怒!她死死捂住嘴,连呼吸都屏住了,身体紧紧贴在冰冷的管壁上,一动不敢动,生怕一丝一毫的声响都会引来灭顶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