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扭曲的爱意,很快就在林萤的日常生活中,以更加具象、更加令人窒息的方式展现出来。
沈夜出现在复健厅的频率越来越高,停留时间越来越长。他不再仅仅坐在角落的沙发上,而是会走到场地边缘,近距离地“欣赏”林萤在艾琳娜指令下的每一个动作。
他的目光不再是纯粹的审视和记录,而是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如同鉴赏稀世珍宝般的专注。他看着她因疼痛而蹙起的眉头,因疲惫而微微颤抖的身体,因屈辱而紧抿的嘴唇……这些在常人看来是痛苦的表现,在他眼中,却仿佛是最动人的风景。
当林萤因为动作难度过大或伤痛难忍而出现失误,甚至踉跄跌倒时,艾琳娜会立刻上前检查和调整。
而沈夜,却会站在原地,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狼狈的姿态,唇角甚至会勾起一丝极其细微、令人心寒的弧度。仿佛在欣赏一件瓷器上因他而产生的、独一无二的裂痕。
他有时会亲自上前,不是搀扶,而是用他那带着薄茧的、冰凉的手指,轻轻拂过她汗湿的鬓角,或是因用力而绷紧的脖颈线条。
那触碰带着绝对的占有意味,如同在确认自己的所有物。他的声音低沉温柔:“疼吗?忍一忍。为了恢复,这点痛是值得的。我会一首在这里……陪着你。” 这“陪伴”,如同无形的枷锁,让她每一寸肌肤都感到刺骨的寒意。
林萤的饮食菜单被沈夜亲自过目并调整。每一道菜的营养成分、热量、甚至摆盘方式,都精确到令人发指的程度。他声称这是为了“最优恢复”。
她房间的温度、湿度、光线亮度,甚至空气中香薰的浓度(依旧是雪松冷香),都由沈夜通过智能系统远程精确调控,美其名曰“创造最舒适的环境”。
他“亲自”为她挑选阅读的书籍(多为晦涩的艺术理论和哲学著作,他认为能“净化心灵”)、播放的音乐(多为低沉压抑的古典乐,他认为能“沉淀情绪”)。他甚至“建议”她尝试绘画(提供顶级画具),主题是“禁锢中的美”。
最令人窒息的是,他会在深夜,当林萤因药物沉睡时,悄无声息地进入她的卧室。他不会触碰她,只是静静地站在床边,如同暗夜中的幽灵,在昏暗中长久地凝视着她沉睡的容颜。
那目光深沉、复杂,混合着迷恋、占有、以及一种近乎病态的满足感。有时,他会伸出手,指尖悬停在她脸颊上方几厘米处,仿佛在隔空描摹她的轮廓,却始终不落下。这无声的窥伺,比任何言语都更深刻地传达着他扭曲的“爱意”和绝对的掌控。
在一次林萤因药物副作用导致复健动作严重失误、情绪濒临崩溃边缘时,沈夜屏退了艾琳娜和凯恩。空旷的排练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他走到瘫坐在地、浑身被汗水浸透、眼神空洞的林萤面前,缓缓蹲下身。他没有扶她,而是伸出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如同擦拭最珍贵宝石般,抹去她眼角溢出的、混合着屈辱和绝望的泪水。
“别哭,萤萤。”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令人心颤的“温柔”,“我知道你很痛苦。但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他捧起她冰冷颤抖的手,放在自己温热的掌心,紧紧包裹住,力道大得让她感到疼痛。
“外面的世界给不了你任何东西,除了伤害和毁灭。”他凝视着她空洞的眼睛,一字一句,如同在宣读爱的誓言,也如同在施加最恶毒的诅咒,“只有我,才能给你最好的。最好的舞台,最好的保护,最好的……爱。”
他俯身,滚烫的呼吸拂过她敏感的耳廓,带着绝对的宣告:“你是我的缪斯,我的杰作,我存在的意义。我宁愿亲手折断你的翅膀,将你永远锁在这黄金的牢笼里,也绝不会让任何人……夺走你一丝一毫的光芒!你的痛苦,你的挣扎,你的美丽,你的毁灭……都只属于我一个人!这是你的宿命,也是……我对你最深、最纯粹的爱!”
这番“深情告白”,如同淬毒的荆棘,狠狠扎进林萤早己千疮百孔的心脏!这哪里是爱?这是最残忍的占有!最疯狂的毁灭!他用“爱”的名义,将她钉死在名为“金丝雀”的十字架上,欣赏着她的痛苦,禁锢着她的灵魂!
林萤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深入骨髓的恐惧和滔天的愤怒!她想挣脱他的手,想嘶吼,想唾弃这令人作呕的“爱”!但药物的影响让她的身体绵软无力,精神的极度疲惫让她连愤怒的力气都几乎耗尽。她只能死死地咬着下唇,首到口中弥漫开浓重的血腥味,用尽全身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
“疯……子……”
沈夜听到这两个字,非但没有动怒,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的排练厅里回荡,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愉悦和满足。他松开她的手,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镜片后的目光如同胜利的君王在欣赏他征服的战利品。
“疯子?”他唇角勾起一个完美的、却毫无温度的弧度,“或许吧。但萤萤,你要记住……”
他俯身,冰冷的指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那双燃烧着扭曲火焰的眸子:
“囚禁你的牢笼,是我用爱为你打造的……独一无二的王座。而你的痛苦,是戴在你头上……最美丽的荆棘王冠。”
这份蚀骨沉沦的“爱”,如同最坚固的枷锁,将林萤的灵魂彻底禁锢。而沈夜,则沉浸在这扭曲的占有与毁灭的中,享受着为他独一无二的“金丝雀”加冕的痛苦王冠。这场以爱为名的囚禁与反抗,在绝望的深渊中,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