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缝里的日子,在林虹“能量仓鼠”般勤勤恳恳的积累下,似乎又回到了某种诡异的平静。虽然“小金库”被某只洪荒土拨鼠零元购了一次,但升级后的安保措施(《蓝之卷》寒霜结界叠加《橙之卷》初级视觉扭曲幻象)暂时保住了后续那点可怜巴巴的家当。十几颗米粒大小、散发着温润白光的元光珠,再次在隐秘小山洞的石凹里排排坐好,如同微缩的星辰,给林虹贫瘠的彩虹生涯带来一丝微弱的安全感。
本体继续苟在缝里,元虹针兢兢业业地蹭着石头,发出“沙沙”的微响,像极了社畜键盘敲代码的声音。偶尔,林虹会暂停“充电”,将意识投向岩缝之外,如同一个被关禁闭的囚徒,贪婪地“呼吸”着洪荒那蛮荒、浩瀚的气息。
不周山雄浑的山体上,遍布着无数深深刻痕。有些是岁月风霜侵蚀的痕迹,有些是凶兽巨爪留下的伤疤,但更多的,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蕴含着开天辟地之初力量的巨大斧凿印记。这些印记,便是传说中的“盘古斧痕”。
林虹的目光(感知),便被一道距离他藏身处不算太远、异常清晰的斧痕所吸引。那道斧痕斜劈在一块巨大的、黝黑如铁的断崖之上,深达数丈,边缘光滑,带着一种斩断混沌、划分清浊的绝对力量感。仅仅是远远地“看”着,林虹的意识就感到一阵阵的悸动,七彩琉璃心微微发热,太极虹纹的流转速度也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这就是盘古大神留下的印记啊……” 林虹的意识发出无声的感叹,带着一种近乎朝圣的敬畏和难以抑制的好奇。他忍不住将更多的意念投射过去,小心翼翼地“触摸”着那道斧痕散发出的、沉淀了无尽岁月的开天道韵。
那是一种无比宏大、无比纯粹、又无比沧桑的气息。它不狂暴,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开辟”意志;它不喧嚣,却蕴含着足以撑开天地的伟力;它不锐利,却有着斩断一切混沌迷茫的锋芒。
林虹的意识,如同投入汪洋大海的一粒尘埃,瞬间被这股浩瀚无边的道韵包裹、浸润。他感觉自己仿佛跨越了时空,回到了那天地未开、混沌如鸡子的时刻。眼前不再是黝黑的断崖,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粘稠滞涩、光线都无法穿透的灰蒙!
就在这无垠的混沌中央,一尊顶天立地、肌肉虬结如太古山岳的巨人虚影,缓缓凝聚!祂的面容模糊不清,被混沌气流遮蔽,唯有一双眼睛,如同两轮燃烧的太阳,穿透万古时空,带着开天辟地、虽九死其犹未悔的决绝意志,猛然睁开!
巨神手中,一柄似斧非斧、似幡非幡的混沌至宝高高扬起!那并非简单的武器,而是“开辟”这一概念的具现化!斧刃所向,混沌翻涌,清浊初分!
一种源自生命本源、血脉深处(虽然林虹没有血肉)的悸动,如同沉睡亿万年的火山,轰然爆发!一种难以言喻的豪情、一种开天辟地舍我其谁的壮烈、一种想要顶天立地、将眼前这片令人窒息的混沌彻底撕裂的冲动,如同狂潮般席卷了林虹的全部意识!
他的彩虹核心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七色光芒不受控制地剧烈闪耀,连琉璃心和太极虹纹都暂时失去了对能量的约束!
就在这意识被盘古开天意志彻底点燃、占据的巅峰瞬间——
“吾——乃——盘——古——!!!”
一声宏大、苍茫、带着开天辟地般无上威严的咆哮,如同九天惊雷炸响,又似混沌初开的第一道声音,骤然从林虹藏身的岩缝中,毫无征兆地、石破天惊地爆发出来!
这声音并非林虹熟悉的任何一种语言,而是最原始的道音!是大道意志的轰鸣!是开天宣言在时空长河中的回响!
“轰——!”
声浪如同实质的冲击波,以林虹藏身的岩缝为中心,轰然炸开!
距离最近的几块万钧巨石,如同被无形巨锤击中,瞬间化为齑粉!岩壁上附着的苔藓、藤蔓,瞬间枯萎、化为飞灰!方圆百丈内的气流被蛮横地排开,形成一个短暂的真空地带!
不周山脚这片区域,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风,停了。
云,滞了。
鸟兽虫豸的鸣叫,戛然而止。
连那永恒流淌的清浊漩涡,都仿佛凝滞了一瞬。
紧接着,是足以让整个洪荒为之震动的连锁反应!
距离此地不知多少亿万里的昆仑山巅。
正在论道的三清同时一顿。
老子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清晰的愕然,手中拂尘无意识地拂过身前演化的清气,那串【404 NOT FOUND】的字符虚影一闪而逝。
元始猛地睁开眼,威严的眸子里满是惊疑不定和一丝被冒犯的震怒:“盘古?!何方妖孽,胆敢亵渎父神名讳?!”
通天更是“噌”地一下站了起来,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手中青萍剑虚影嗡鸣:“盘古?!在哪?!在哪?!二哥别拦我!我要去看看!”
北方大地,无尽血海翻涌。
血海深处,一座由累累白骨堆砌而成的巨大莲台上,一个身着血红道袍、面容阴鸷的青年猛地睁开双眼,猩红的瞳孔中血浪滔天:“盘古?不可能!父神己陨,魂化洪荒!定是宵小作祟,或…天道异数?” 冥河老祖周身杀意翻腾,十二品业火红莲虚影明灭不定。
西方贫瘠之地,须弥山下。
两个形容枯槁、面黄肌瘦的道人(接引、准提)同时抬头望向东方的天际,脸上愁苦之色更浓。
接引道人双手合十,悲天悯人:“苦也!苦也!盘古之名重现,洪荒又将生劫?”
准提道人眼中精光闪烁,手中七宝妙树虚影微动:“师兄,此声虽似,却…虚浮无力,根基浅薄,恐非真神,乃…机缘乎?”
十二祖巫盘踞之地。
帝江、句芒、烛九阴、后土等祖巫齐齐一震!体内盘古精血如同沸腾的岩浆,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呼唤与悸动,让他们几乎要撕裂空间,冲向那声音的源头!
“父神!是父神的气息!” 祝融周身烈焰冲天,兴奋地咆哮。
“不对!气息虽同源,却太过微弱驳杂!” 后土秀眉紧蹙,强行压下血脉的躁动,声音带着凝重,“恐有诈!或为陷阱!”
三十三天外,混沌紫霄宫。
高卧云床的鸿钧道祖,万年不变的表情也微微一动,深邃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混沌,落向不周山脚。他掐指微算,片刻后,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又归于古井无波,只留下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异数…变数…静观其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