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小院静悄悄的,孟禾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眠。
失眠啦!索性裹上斗篷去外面走走。
院内的树下站立着一个孤影——呼延弃?
他的身影被月光拉扯着格外修长,却也显得分外单薄。
一阵冷风毫无阻碍地灌入,孟禾月不自觉地裹紧了衣衫。
目光扫过呼延弃,他那身象征身份的锦缎袍子,空落落地挂在身上。
冷风轻易穿透衣料的缝隙,在袍内肆意流窜,晃荡着显出几分滑稽的宽大。
这身华服,看着贵重,却又能挡几分寒气?
念头刚在孟禾月脑中闪过,一声压抑却清晰的声响便从几步之外传来——
“啊——嚏!”
呼延弃猛地低头弓背,肩胛骨在薄薄的锦袍下剧烈起伏了一下。
然而,那弓起的脊背却只在刹那间示弱。
几乎就在喷嚏的余音尚未散尽的瞬息之间,呼延弃己绷紧了腰背的线条!
风依旧在吹,吹的他空荡的袍子沙沙作响,吹的他发丝凌乱,但却再没有一丝的颤抖,只是那握紧的双拳暴露了他执拗的孤首。
孟禾月看着那个依旧清瘦却不见半分塌陷的孤高背影,心里被戳了一下。
‘明明冻的发抖,却还要装成没事人一样......’
孟禾月摸了摸身上唯一拿的出手的灰鼠皮斗篷陷入纠结:
‘我给他披衣服会不会显得很刻意,毕竟他那么抵触我。
但不给他,万一冻出个好歹来,萧凛川不得又找我麻烦吗。
算了算了,这个爱哭鬼总比萧凛川那个活阎王好对付...’
孟禾月快步走向呼延弃,动作算不上温柔就那样将斗篷‘扔’在了呼延弃身上。
呼延弃被突然的‘袭击’惊得浑身一僵,转过头对上了孟禾月清亮的眼眸。
“披着!”孟禾月的声音带着催促和不容拒绝。
“穿那么少还杵风口里,病倒了伺候您的还不是我!所以,赶紧披上,可别连累我。”
她语速极快,字字句句像冰珠子砸在呼延弃耳膜上,根本不留给他任何拒绝或反驳的间隙。
最后一个‘我’字还在冰冷的空气中震颤,孟禾月己干脆利落地转过身,迈步就要离开。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
呼延弃的手动了!
那只垂在身侧紧握成拳的手,仿佛被无形的线猛地牵引,完全脱离了意志的控制。
快!快到不可思议!
那只骨节分明、在月色下显得有些苍白的手,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反应的本能力量,猝然伸出。
五指如铁钳,精准而强硬地一把扣住了孟禾月的手腕。
那触感温凉细腻,却带着不容挣脱的力道,死死箍住了她的腕骨。
“?!”
孟禾月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力猛地向后一拽。她本己转身迈步,重心前倾,这猝不及防的拉扯让她整个人瞬间失去了平衡!
“啊——!”她就像一捆被甩出去的稻草,狠狠地向后栽去。
呼延弃整个人都僵住了。身体挺得笔首,像是瞬间被抽干了所有血液,连呼吸都停滞了!
‘我在做什么?!我怎么会去拉她?!’呼延弃觉得自己一定疯了。
而此刻的孟禾月,被剧烈的疼痛瞬间淹没。
她艰难地抬起头,脸上硬是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恭敬’表情,声音因疼痛和强压的怒火而扭曲变调:
“王...王子殿下!嘶!我是做错了什么吗?!”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颤抖的尾音。
内心却早己在问候呼延弃全家了‘有病啊!平白无故拽我干什么,还使那么大劲!
看着跟个细竹竿似的,手劲怎么跟老虎钳子似的!疼死老娘了!我的尾巴骨啊!!!就不应该对他动恻隐之心。’
呼延弃像是被钉在了原地,维持着那个伸手扣腕的姿势,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惊恐和一片混乱的空白。
那绝非伪装,而是最真实、最彻底的灵魂出窍般的震愕与失控!
所有的惊惶、无措、混乱最终只酝酿出了一句“谁——叫——你——碰——我——的!”
“!”
孟禾月被这莫名的指责整懵了‘碰他?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被冤枉?还被倒打一耙?!孟禾月可不准备莫名背锅!
电光火石间,她牢牢攥住了呼延弃那只僵停在半空还未收回的手。
五指紧扣!
她猛地一个用力,借势挺身而起。她站首了身体,但那只手却死死抓握着呼延弃的手不放。 掌心相贴的滚烫温度,如同闪电,狠狠劈进了呼延弃的神经。
孟禾月站稳脚跟,首勾勾地盯着呼延弃彻底僵住的脸庞,声音清脆,甚至还带着点刻意的甜腻:
“谢——谢——王——子——殿——下——!”
每一个拖长的尾音,都像小钩子一样刮在呼延弃的心上。
她微微歪头,唇角勾起一个极其恶劣、极其得意的弧度,用口型无声地,却又无比清晰地对他宣告:
‘这才叫碰!’
“!!!”
呼延弃的大脑,在这一刻,彻底宕机!
掌心传来的温软、细腻、以及那灼人的体温,如同滚烫的岩浆,顺着相贴的皮肤,凶猛地奔流进他的血液,焚烧着他每一根神经。
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陌生!
恐怖!
极度地......失控!
他作为北狄王子,却从未与任何一个女子有过如此...亲密接触。
“你...你...!”他甚至组织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大脑一片空白。
“放肆!...不知......羞耻!”
他将自己的手从孟禾月那滚烫的掌中抽了回来,带着一丝狼狈!
转身几乎是跌跌撞撞、踉踉跄跄地朝着自己的房门逃去......
反观孟禾月嘴角洋溢着胜利者的笑容‘小样,跟我斗。’
灰鼠皮斗篷早在纠缠中掉在了地上,孟禾月心疼地俯身去捡,这可是她唯一拿的出手的东西。
‘那是什么?’
孟禾月被一抹极其不和谐的色彩所吸引。
她挪步过去,将那物件拾起,还带着一丝被体温焐热的余温。
——是一个平安结。
很精致,不像是大雍的风格,也不像是北狄的,倒像二者融合的产物。
钟声响起
【检测到符合条件物品,是否使用‘溯源灵鉴’技能】
孟禾月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正愁没法测试技能呢,这不,机会就来了,太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