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虎气喘吁吁地把听到的话学了一遍,小脸涨得通红:“我听见王大娘说,要去公社告你们……说你们去黑市投机倒把,让公社把你们抓起来……”
林晚秋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是冲着黑市的事来的!
1980年的政策虽然松动了些,但“投机倒把”的帽子还没完全摘掉,真要是被抓到,轻则罚款没收物资,重则可能被拉去游街批斗,甚至判刑。
王翠花这是想置他们于死地啊!
“这老虔婆!”林晚秋咬着牙,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她以为分家后能清静几天,没想到王翠花这么阴毒,竟然想出这种招数!
陆廷州的脸色也沉了下来,眉头紧锁:“别慌,她也就是说说,未必真敢去。”
“未必?”林晚秋冷笑,“王翠花那种人,为了给陆廷军攒彩礼,什么事做不出来?她肯定觉得,只要把我们逼急了,就能拿捏我们,让我们把卖菜的钱都交出来!”
陆廷州沉默了。
他太了解自己的母亲了,林晚秋说得没错,王翠花真能干出这种事。
“那怎么办?”王小虎看着他们,担心地问。
“小虎,谢谢你跑来告诉我们。”林晚秋摸了摸他的头,从口袋里掏出两块水果糖塞给他,“你先回去吧,别让你娘担心。”
王小虎接过糖,点点头,又叮嘱了一句:“嫂子,你们小心点。”
看着王小虎跑远的背影,林晚秋深吸一口气:“不能坐以待毙。”
“我去找她谈谈。”陆廷州站起身,脸色凝重。
“别去。”林晚秋拉住他,“你现在去找她,她只会更嚣张。她就是想逼你服软,让你把钱交出去。”
“那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去公社告我们。”陆廷州急道。
“我有办法。”林晚秋眼神一闪,“她不是想要钱吗?我们就给她点钱,先稳住她。但这钱不能白给,得让她答应我们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陆廷州问。
“分家。”林晚秋一字一句地说,“彻底分家,以后各过各的,互不相干。我们可以答应每月多给她点养老钱,但想再像以前那样压榨我们,没门!”
陆廷州看着她坚定的眼神,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
他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与其等着王翠花去公社闹,把事情闹大,不如主动出击,用最小的代价,换取彻底的安宁。
“不过,”林晚秋话锋一转,“这钱不能我们主动送上门,得让她自己来要。而且,我们得找个证人,省得她以后反悔。”
“找谁当证人?”
“张婶。”林晚秋说,“张婶为人正首,又了解情况,让她做个见证,最合适不过。”
陆廷州点头同意。
果然,没过多久,王翠花就带着陆婷婷找上门来了。
一进门,王翠花就叉着腰,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林晚秋!陆廷州!你们是不是去黑市卖东西了?胆子不小啊!竟然敢干这种投机倒把的事!”
陆婷婷也在一旁帮腔:“就是!我们都看见了!娘,我看就该去公社告他们,让公社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林晚秋没理她们,慢悠悠地坐在小马扎上,手里还拿着针线,像是在缝补什么。
“说话啊!哑巴了?”王翠花见他们不吭声,更嚣张了,“我告诉你们,这事没完!要么,你们把卖东西的钱都交出来,给你弟弟订亲用;要么,我就去公社告你们,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娘,”陆廷州开口了,声音冷冷的,“我们是去镇上卖点自家种的菜,不算投机倒把。”
“不算?谁说不算的?”王翠花瞪眼,“私自买卖就是投机倒把!我说是就是!”
“哦?是吗?”林晚秋放下针线,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王翠花,“那我倒是想问问,去年冬天,您偷偷把家里的鸡蛋拿到邻村去卖,换了两尺花布给婷婷做棉袄,那算不算投机倒把?要不要也去公社说说?”
王翠花的脸瞬间白了。
那事她做得极为隐蔽,怎么会被林晚秋知道?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王翠花色厉内荏。
“我是不是胡说,您心里清楚。”林晚秋站起身,走到王翠花面前,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威慑力,“您要是真想去公社告我们,那我们就顺便把您卖鸡蛋的事也说说,看看最后是谁倒霉!”
王翠花被噎得说不出话,眼神闪烁,显然是怕了。
她也就是想吓唬吓唬他们,把钱骗到手,可没想真把自己搭进去。
林晚秋看她怂了,心里冷笑,又放缓了语气:“娘,我们知道您是为了小军的婚事着急。我们刚分家,手里确实没多少钱,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小军的婚事黄了。这样吧,我们拿出五块钱,给小军当订亲的添头。但这钱不是白给的,我们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王翠花一听有钱,眼睛亮了,也顾不上生气了。
“我们要彻底分家。”林晚秋一字一句地说,“从此以后,我们过我们的,你们过你们的,互不相干。我们会按照之前的协议,每月给您五斤粮,年底给十块钱养老钱。除此之外,我们不会再给家里一分钱,也不会再管家里的任何事。您要是同意,这五块钱现在就给您。您要是不同意,那我们也没办法,只能等着您去公社告我们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王翠花犹豫了。
五块钱虽然不多,但也能给陆廷军添点东西。而且,彻底分家……她心里其实也有点动摇。
自从林晚秋变得厉害之后,她就再也拿捏不住这个大儿媳了,反而好几次被怼得下不来台。与其这样天天闹得鸡飞狗跳,还不如彻底分家,至少还能每月拿到粮食和钱。
可是,就这么便宜了他们,她又不甘心……
“娘,别答应他们!”陆婷婷急了,“五块钱太少了!他们肯定卖了不少钱!再说了,分那么清干什么,他们就该帮衬弟弟!”
“你懂什么!”王翠花瞪了她一眼,心里快速盘算着。
她知道,林晚秋这丫头现在不好惹,真要是闹到公社,说不定自己也讨不到好。五块钱虽然少,但有总比没有强。而且,分了家,她也能名正言顺地让陆廷军多帮衬自己,到时候再想办法从他们手里抠钱,也不是不可能。
“好,我答应你。”王翠花终于点头了,“五块钱拿来!”
林晚秋看向陆廷州,陆廷州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递给王翠花。
王翠花一把抢过钱,揣进怀里,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这还差不多。行了,你们忙吧,我回去了。”
说完,她拉着陆婷婷就走,生怕他们反悔似的。
看着她们的背影,林晚秋和陆廷州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
“这样就完了?”陆廷州有些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林晚秋冷笑,“她这是缓兵之计。不过没关系,我们己经把话挑明了,以后她再想拿捏我们,就没那么容易了。而且,我们有言在先,她也不好再反悔。”
“嗯。”陆廷州点头,“明天我去找李支书说说,把分家的事彻底敲定下来,免得夜长梦多。”
“好。”林晚秋应道。
第二天,陆廷州去找了李建国,把情况一说,李建国当即表示支持。
“早就该这样了。”李建国说,“分家了,各过各的,清净。我这就帮你们把手续办了,以后你们就踏踏实实过日子,好好搞生产,争取早日过上好日子。”
有了李建国的支持,分家的事就顺利多了。
王翠花虽然心里不情愿,但有之前的约定,又有李建国从中调解,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不情不愿地在分家协议上签了字。
协议规定,林晚秋和陆廷州分得现在住的这间小屋和外面的厨房,还有村里最贫瘠的那几分地。每月给王翠花五斤粮,年底给十块钱养老钱。除此之外,双方互不相干,各自生活。
签完字的那一刻,林晚秋感觉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浑身都轻松了。
她终于彻底摆脱王翠花的控制了!
分家后的日子,平静而充实。
林晚秋和陆廷州每天一起下地干活,一起做饭,虽然累,但心里踏实。
林晚秋用灵泉水改良土壤,地里的庄稼长得越来越好,绿油油的,看着就让人欢喜。
陆廷州则利用空闲时间,去山上砍些柴火,偶尔也去河里打些鱼,改善伙食。
他们还按照之前的计划,每隔几天就去镇上一趟,把家里种的菜和陆廷州打的野味拿到黑市去卖。
生意越来越好,每次都能卖不少钱。
林晚秋把赚来的钱小心翼翼地存起来,打算等攒够了钱,就去买台缝纫机,再买点布料,给陆廷州做身新衣裳,也给自己做几件像样的衣服。
她还发现,随着她卖出的东西越来越多,空间似乎也在一点点变大。虽然变化不大,但确实比之前宽敞了一些。
这让她更加有动力了。
这天,林晚秋和陆廷州卖完东西,正准备回家,路过供销社时,看到里面围了不少人。
“怎么回事?”林晚秋好奇地问。
“好像是来了批新货,上海产的雪花膏,听说特别好用。”旁边有人议论。
林晚秋眼睛一亮。
雪花膏在这个年代可是稀罕物,尤其是上海产的,更是紧俏得很。
“我们去看看。”林晚秋拉着陆廷州就往供销社走。
供销社里果然挤满了人,都在争抢着买雪花膏。
林晚秋挤进去一看,货架上只剩下最后几盒了。
“给我来一盒!”林晚秋赶紧喊道。
售货员是个年轻姑娘,看了她一眼,递给她一盒雪花膏:“一块五。”
林晚秋付了钱,小心翼翼地把雪花膏揣进怀里,心里美滋滋的。
这可是好东西,不仅能用,以后说不定还能当礼物送人。
她转头看向陆廷州,发现他正看着一个货架,眼神有些复杂。
林晚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货架上摆着几台崭新的缝纫机。
“喜欢?”林晚秋问。
陆廷州摇摇头:“不,就是看看。”
林晚秋知道,他是想给她买,但又舍不得钱。
“等我们再赚点钱,就买一台。”林晚秋笑着说,“到时候我给你做身新衣裳,再给你做几双新鞋。”
陆廷州看着她眼里的光,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好。”
回家的路上,夕阳西下,把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林晚秋哼着小曲,心情格外好。
她低头看了看怀里的雪花膏,又看了看身边沉稳可靠的陆廷州,心里充满了希望。
虽然现在的日子还很清贫,但她相信,只要他们一起努力,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
囤货,搞钱,致富……
她的目标,正在一步步实现。
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