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清华园，银杏叶还浸着夏末的绿意。鹿小满拖着行李箱站在天文系报到点，肩上的帆布包突然被人轻轻一扯。
“同学，需要地图吗？”程昱的声音带着笑意，将冰镇酸梅汤贴在她脸颊，“物理系报到完就溜过来了。”
小满抢过饮料，吸管戳破塑料膜的声响清脆悦耳。她望着程昱胸前崭新的校徽——深紫色院徽衬得他锁骨处的天琴座纹身若隐若现。不远处，星禾正与迎新志愿者辩论着什么，手指在平板电脑上飞速滑动。
“程星禾同学，”戴眼镜的学长擦着汗，“宿舍分配系统真的不能修改...”
“根据《本科生住宿管理条例》第十七条，”星禾调出文件截图，“双胞胎有权申请同住。何况我们有特殊设备存放需求。”她指向脚边的银色箱子，箱体贴着“光谱仪·精密勿动”的警示条。
程昱凑到小满耳边：“她今早拆了宿管处的门禁系统，说要升级人脸识别算法。”
小满噗嗤笑出声，手腕突然被程昱握住。他指尖在她腕表上轻点三下——那是他们约定的暗号。表盘亮起微光，天琴座三颗主星缓缓转动，波士顿此刻正是深夜。
紫荆公寓307室的门被推开时，小满愣在门口。西人间被改造成了微型实验室：星禾的床铺堆满精装书，墙壁贴着元素周期表夜光贴，而属于小满的床位上空——悬挂着程昱送她的陨石吊坠同款星空投影仪。
“你的区域在投影范围内。”星禾调试着仪器按钮，“睡眠时接受特定波长光照，能提升记忆力37%。”
小满的手机嗡嗡震动。视频通话界面里，程默穿着MIT的连帽衫，背景是堆满电路板的书桌：“展示下你们宿舍？”镜头扫过星禾的“科学基地”时，他笑出声：“姐，你把宿管吓哭了吧？”
星禾把镜头对准天花板。投影仪启动的刹那，西千公里外的波士顿与北京宿舍同时亮起天琴座的光斑。程默那边的窗户映出相同的星图——他也在自己的公寓装了同步设备。
“选课系统三分钟前开放。”星禾突然提醒，“程昱，你再不登陆，‘天体物理导论’的名额就...”
程昱惨叫一声冲出宿舍，差点撞翻路过的学生。小满笑着点开选课界面，指尖停在《基础天文学》的“选课”按钮上——授课教师栏赫然写着“秦振华”，当年侦破程远山案的老教授。
天文台顶层的观测课，晚风裹挟着未名湖的水汽。小满伏在栏杆上调整望远镜焦距，颈后的碎发突然被人轻轻拢起。
“马尾辫绞进设备就麻烦了。”程昱的声音擦过耳际。他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工具，将目镜角度调低15度：“这样能避开图书馆的光污染。”
望远镜里，木星条纹清晰浮现。小满偷瞄程昱专注的侧脸，他睫毛在观测灯下投出细密的影子。三年来无数次并肩看星的记忆翻涌而来，只是这一次，星辉落在了清华天文台的金属穹顶下。
“程昱同学。”秦教授的声音突然响起，“解释下你女朋友刚拍的星轨照片的问题？”
全班哄笑中，小满脸颊烧得比M31星云还红。程昱却从容指向投影屏：“鹿小满同学使用的赤道仪未校准北极星，导致星轨出现0.3度的偏差。”他接过小满的相机快速操作，“现在用仙女座星系做定位基准...”
秦教授挑眉：“这么了解女朋友的设备？”
“我的赤道仪和她是同款。”程昱面不改色，“情侣设备八折优惠。”
下课铃解救了两人的耳根。通往食堂的林荫道上，程昱变魔术般掏出保温饭盒：“栗子糕，你妈寄的快递刚到。”金黄的糕点还冒着热气，刻成小小的天琴座形状。
小满咬了一口，甜香漫过舌尖。程昱突然低头，指尖拂过她嘴角的碎屑：“慢点吃，程默正录像呢——”
手机屏幕里，波士顿正是清晨。程默咬着面包嘲笑：“程昱你擦个嘴角磨蹭十秒，不行换我来。”
秋雨敲打图书馆的落地窗时，小满在书架间迷了路。她踮脚去够顶层的《射电天文年鉴》，指尖刚碰到书脊，整排书架突然向两侧滑开。
“新生不知道这里有暗门？”带笑的男声从身后传来。穿白大褂的少年递过书本，胸前清华物理系的院徽闪着光。
小满怔怔看着书架后的景象：穹顶玻璃映着雨幕，环形工作台摆满示波器，中央的巨型装置正发出幽蓝光芒——正是程默临走前研究的星轨同步仪放大版。
“徐朗，物理系博一。”少年指向装置，“你男朋友正在隔壁挨骂呢。”
控制室里，程昱套着防静电手环，头发被抓得乱糟糟：“引力场干扰不可能超过阈值...”他对面坐着的正是星禾，她将平板电脑转向众人：“昨夜程默在MIT做的模拟实验证明，设备需要增加量子退相干模块。”
视频窗口里的程默顶着黑眼圈举起咖啡杯：“姐，我这是凌晨三点！”
雨声渐歇时，暗室亮起暖黄灯光。徐朗将热可可推给小满：“天文系和物理系合作二十年了，第一次见情侣档带着双胞胎姐姐跨洋搞科研。”他笑着指程昱，“这家伙申请项目时写：成员包括清华天文系女友、清华物理系女友的姐姐、MIT女友的弟弟...”
小满被可可呛得咳嗽，程昱轻拍她后背的手微微发抖。窗外，云层散开的夜空露出天琴座的三点星光，温柔俯视着这群在雨夜追光的年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