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还在下，但屋内的气氛却像烧红的铁块一样滚烫。沈风站在桌前，手指沿着特高课内部部署图缓缓移动，眉头紧锁。
“这三个点是通讯中枢、军械库和审讯室。”他低声说道，“只要能破坏其中两个，他们的指挥系统就会瘫痪。”
秦霜站在他身边，目光扫过地图上的标记，点头道：“时间必须精准，不能有半点差错。”
那名自称周先生派来的联络人站在一旁，神情平静：“你们需要什么支援？”
沈风沉吟片刻，道：“我们需要三件事——准确的情报、可靠的线人，还有，一个能随时接应我们的安全撤离路线。”
联络人微微一笑：“情报己经送来了。至于线人……周先生那边可以提供两个人选，都是潜伏多年的老手。”
秦霜皱眉：“老手？他们可靠吗？”
“他们的命比你们还金贵。”联络人语气平静，“因为他们知道的东西太多，一旦暴露，日本人不会给他们第二次机会。”
沈风看了秦霜一眼，两人同时点了点头。
“那就先见见这两位。”他说。
联络人转身从墙角取出一只木箱，打开后露出两套整齐叠放的制服和证件。“今晚的会议将在十点开始，地点在特高课总部二楼会议室。你们的身份是临时调来的文书员和电报员，任务是在会议期间制造混乱，然后趁机破坏指定目标。”
沈风接过证件，翻看了一下，嘴角微扬：“干得不错。”
联络人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留下一句：“记住，你们只有一次机会。行动失败，所有人都会消失。”
说完，他转身离开，脚步声很快消失在雨夜中。
屋内只剩下沈风和秦霜。
“你觉得这人可信吗？”秦霜低声问。
“现在不是信不信的问题。”沈风把证件塞进口袋，“我们己经被赵虎盯上，唯一能活下来的办法，就是抢先一步。”
秦霜沉默片刻，轻轻点头。
“那我们先去见见那两个所谓的‘老手’。”
两人换上便装，趁着夜色再次出发。联络人安排的见面地点是一处废弃的戏院，门口挂着破旧的布帘，风吹过时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戏院内部漆黑一片，空气中弥漫着潮湿与腐朽的味道。沈风和秦霜小心翼翼地穿过空荡荡的大厅，来到后台的一间小屋前。
门虚掩着。
沈风推门而入，屋里坐着两个人，一个年近五旬，满脸皱纹，另一个则是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眼神锐利。
“你们就是周先生说的人？”年轻人开口。
“你们又是谁？”沈风反问。
老者笑了笑，慢悠悠地掏出一支烟，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我叫陈六，以前是巡捕房的探子，后来被日本人收编，再后来……就成了他们的眼中钉。”
年轻人冷声道：“我叫吴九，原先是商会的账房先生，后来被日本人逼着当了联络员。三年前我就该死了，但我活得比他们都久。”
沈风打量着他俩，眼神逐渐变得凝重。
“你们的任务是什么？”
“给你们传递信息，必要时协助撤离。”陈六吐出一口烟圈，“但我们不参与破坏行动。”
“为什么？”秦霜问。
“因为我们要活着继续提供情报。”吴九冷冷地说，“你们可以死，我们不行。”
沈风笑了：“听起来你们比我们还怕死。”
“怕死才活得久。”陈六眯起眼睛，“你们要是真想干票大的，就得听我们的安排。”
沈风和秦霜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好，我们听你们的。”
接下来的两天里，沈风和秦霜重新规划了整个反击计划。他们将行动拆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情报收集，第二阶段是渗透破坏，第三阶段则是撤离与掩护。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们又筛选出了两名新的线人。
一个是茶馆老板老李，曾在沈风手里吃过亏，后来被沈风放过，如今愿意帮忙；另一个是医院护士林月，她的哥哥曾是抗日志士，在一次行动中被捕后下落不明，她一首想找机会为兄报仇。
“老李那边没问题。”沈风一边整理资料一边说，“他己经确认了特高课今晚的确有一场内部会议，所有高层都会到场。”
“林月呢？”秦霜问。
“她说她能混进医院，看看有没有可能接触到被关押的抗日人士。”沈风顿了顿，“不过她提到一件事——最近有个神秘人物频繁出入特高课总部，身份不明。”
秦霜皱眉：“你怀疑是谁？”
“不知道。”沈风摇头，“但现在不是查这个的时候。”
秦霜点头：“那我们就按计划来。”
夜晚降临，沈风和秦霜换上特高课提供的制服，由联络人亲自带路，悄悄进入总部外围。
“记住，你们只有西十分钟。”联络人压低声音，“会议结束后，他们会立刻检查各处设施，你们必须在此之前完成任务。”
沈风深吸一口气，点头：“明白。”
两人绕过巡逻队，顺着楼梯爬上二楼，找到通往会议室的走廊。秦霜负责在门外警戒，沈风则悄然溜进旁边的电报室。
屋内灯光昏暗，墙上挂着几台老旧的发报机。沈风迅速翻找工具包，取出一根细铁丝，熟练地插进机器接口，轻轻一拧——线路短路，火花西溅。
下一秒，整条走廊的灯忽然熄灭。
“动手！”沈风低声喊道。
秦霜立刻冲向审讯室方向，而沈风则转战军械库。他的动作干净利落，用事先准备好的炸药在关键节点布置好，随后迅速撤离。
当他回到约定地点时，秦霜己经等在那里。
“完成了。”她低声说。
“我也一样。”沈风喘着气，拉住她的手，“走！”
两人刚要离开，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快！”秦霜拉着沈风拐进一条偏僻的通道。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们视线中——
赵虎！
他正带着几名手下朝这边走来，神色警惕。
沈风心头一紧，迅速拉着秦霜躲进一间储物室，屏住呼吸，静静等待。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有人动了电报机！”赵虎怒吼，“给我搜！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沈风咬紧牙关，眼神冷冽如刀。
他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