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突然笑起来,冰蓝色的眼眸弯成新月:“女厕?你把皇家冰湖当成厕所了?”
她滑到威廉三世面前,貂皮手筒蹭过他的军裤:“古斯塔夫五世要是知道你在他的玫瑰园随地小便……”
威廉三世这才注意到冰潭周围的铸铁花架,上面缠绕的不是普通藤蔓,而是被雪覆盖的玫瑰老枝。
“玫瑰园?”他踢开脚边的积雪,露出褪色的铜牌。
“祖父最得意的品种。”女子用指尖敲了敲冰面,“零下三十度也能开花。”
她摘下手套触摸冰缝,威廉三世看见她指甲染着凤仙花的绯红,与铁架上的铁锈色惊人相似。
“英格丽德公主?”他突然认出画像上的面容,酒意瞬间醒了大半。
眼前的女子比宫廷肖像鲜活百倍,睫毛上凝结的冰晶在说话时簌簌落下。
“看来酒精没完全烧坏你的脑子。”公主起身时,裙摆扫过冰面画出完美的圆,“威廉三世陛下,深夜闯入女士的玫瑰园,就是贵国的外交礼仪?”
威廉三世弯腰捡起公主掉落的手帕:“咳咳……在柏林,我们称这种行为为技术性迷路。”
他顺手将手帕塞进风衣口袋:“主要是贵国的厕所指示牌不太明显。”
英格丽德公主突然贴近他,狐裘的香气混合着淡淡的机油味:“我父亲说,德国人的幽默就像他们的钢铁,硬邦邦的。”
???我这是被调戏了么
她从手筒里掏出磁粉探伤仪,探头在威廉三世袖扣上划过,吸附的铁屑组成歪扭的S形。
“这是瑞典语钢铁的首字母”公主吹掉铁屑,睫毛在探头上投下颤动的阴影,“看来陛下的袖扣需要好好清理。”
威廉三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探伤仪的线缆在两人之间绷成首线:“我更想知道,公主殿下深夜在冰湖做什么?”
英格丽德公主挣脱时,探伤仪掉在冰面上发出脆响。
“我……我只是来检测冰层厚度。”她蹲身去捡,珍珠项链垂到冰缝里,“去年冬天有侍女在这儿滑倒,摔断了腿。”
“哦?公主对冶金学很感兴趣?”威廉三世故意用靴跟碾碎一块冰棱,碎冰溅在公主的褶裙上。
“是吧……”英格丽德起身时,海蓝石戒指划过威廉三世的手背。
花园外小楼的窗户突然亮起灯光,古斯塔夫五世的身影出现在二楼阳台。
坏了,怎么有种黄毛约会白菜,被老登发现的感觉。
“看来你半夜爱来检测冰雪厚度的小秘密要被发现了。”他对英格丽德公主眨眨眼,“需要我用合成橡胶的弹性背你突围吗?”
公主突然笑出声,冰蓝色的眼眸在雪光中发亮:“陛下的绅士风度就像合成橡胶,充满可塑性。”
她抓住威廉三世的手,在冰面上滑出优雅的弧线:“不过现在,为了防止误会,我们得从正门出去。”
公主淡淡的看了威廉三世一眼:“陛下,你很紧张吗?”
“没有。”威廉三世的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
“别骗人了,你癫痫般的双手,己是充分的暴露了你内心的软弱。你不会没跟其他女士牵过手么?不会吧不会吧?”公主扭头看向他。
威廉三世的面孔瞬时变得不太好看了,丫的,什么话!
“我跟我母亲牵过手,难道你没有么?”
这回轮到英格丽德公主的面孔不太好看了。
这个死男人,说话为什么就不能好听一点呢?
“陛下很幽默嘛。”公主的话音很凉,很冲。
威廉三世点了点头,突然开口道:“你父亲想让你嫁给丹麦王储?。”
公主愣了愣神,突然开口道:“你这是在关心我?”
话虽然说得冷硬,但其中却不乏着一丝让人摸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威廉三世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尴尬。
公主看见他有些怪异的样子,心中不由得有些淡淡的哀伤。
但她面上却是洒然一笑,道:“羞什么,逗你玩的,你想关心我,我还不稀罕。”
“我没有羞!”
“没羞你脸红什么”
“精神焕发。”
“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脸红。”
“防冷涂的蜡。”
“为什么?”
威廉三世索性将头一抬,幽幽道:“好,我告诉你,脸红是去甲肾上腺素等儿茶酚胺类物质分泌增加的前兆,满意了?”
“……”
当他们跌跌撞撞走到铁门时,带路的那个侍从正倚在门上。
“陛下,公主殿下。”侍从的钥匙串在寒夜里叮当作响,“古斯塔夫陛下请二位去暖房喝热巧克力。”
威廉三世看着英格丽德公主发间的冰晶,低声说:“我的下属呢?就邀请了我?”
“是的。”
“看来我命中注定有这一劫。”他低声对公主说,“尤其是遇见会滑冰的玫瑰。”
英格丽德公主捏碎手中的玫瑰果,红色汁液滴在威廉三世的手背上:“陛下的比喻很有趣。”
她凑近他耳边,温热的气息融化了他鬓角的霜:“但我更喜欢钢铁与橡胶的结合。”
小威廉!低头!这个时候不能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