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点钟出头，麻将散场，张楚凡和表姐提前打过招呼，晚上就没有留下来吃饭。
他并未立马赶往周阿姨家，而是想到明天刘奶奶就要离开，打算去买点儿土特产给对方带上。
来到特产店，里面卖的不少东西连他这个本地人都没听过，居然也称得上是“安城特产”吗？
挑了两只板鸭和一盒咸鸭蛋，这是在张楚凡的认知里，属于安城比较有特色的东西。
有一说一，特产店里买东西，不一定是对的，但包装肯定是精美的，就适合拿去送人。
拎着礼盒离开特产店，张楚凡首接叫了辆车，若骑单车把礼盒给弄脏，那就得不偿失了。
到了周阿姨家门口，发现门没关，应该是特意为他留的。
推门而入，客厅里空无一人，不过能听见从厨房传来的阵阵响声。
“咚——”
关上门后，厨房里立刻蹿出一道身影，正是己经脱下外套，并在身上系了围裙的周茹雪。
女人额上泛着细汗，让本该悬空的发丝也都紧贴皮肤。
看到堂堂县委书记这副家庭主妇的模样，张楚凡不禁微微愣神。
而周茹雪见他手里拎着礼品，却语气不满地说：“吃顿饭而己，你怎么还带东西过来了？”
这会儿，他突然意识到，周阿姨干了这么多年的公职，送礼的场面肯定见得多了。
为了避免被误会，张楚凡赶紧解释：“刘奶奶明天要走，我给她买了点儿安城特产。就板鸭和咸鸭蛋这些，都是吃的。”
听罢，周茹雪神色舒缓，甚至还赞叹了一句：“你有心了。”
“对了，刘奶奶呢？怎么没看见她？”
“她不放心我的厨艺，搬了个椅子，坐在厨房里督战呢！”周茹雪的声音透着几分无奈。
刚提起刘奶奶，厨房便传来她的说话声：“小张，你先在外面看会儿电视，今天等着开饭就行了。”
“好。”张楚凡没有矫情，当场答应了下来。
“那你坐会儿，我去把剩下几个菜炒完。”
周茹雪对着张楚凡展眉一笑，才转身回去厨房。
不知为何，张楚凡能感受到周阿姨对自己的态度好像又亲近了许多。
难道是那特产增加了对方的好感吗？
他心中疑惑，却并不执着，毕竟这又不是什么坏事。
另一边，周茹雪刚进厨房，坐在椅子上的刘奶奶就忍不住问道：“小张还带了东西过来？”
“嗯。”
“这孩子真是的，搞这么客气干啥。”刘奶奶在厨房听得不真切，不知道具体带了什么。
“他知道你明天要离开安城，给你买了点儿当地特产。”周茹雪由衷地感叹道，“他倒是念着你。”
听到这话，刘奶奶开心地笑了出来，笑的脸上褶子都挤在一起：“你看看人家小张，比你这个当女儿的都周到。”
“小张是好孩子，你就放心认他当干儿子，保证没错。”
周茹雪点了点头，竟是没有否定。
刘奶奶还没来得及与张楚凡分享这个好消息，昨晚她与周茹雪睡在一起，经过数小时的劝说，终于让对方答应认下张楚凡这个干儿子。
周茹雪看着母亲眉开眼笑的神情，脑中不禁浮现出昨晚的回忆。
当时，她和母亲睡在同一张床上。
本想趁母亲离开前好好陪一陪对方，结果母亲十句有八句都离不开张楚凡，字里行间都透着让她认干儿子的期盼。
“茹雪啊，我知道你这辈子不打算再成家，也不会再要孩子。可你有没有想过，老了怎么办？现在我和你爸还能陪着你，以后我们走了，剩你一个人的时候，你就知道妈的良苦用心了。”刘奶奶语重心长地说道。
其实周茹雪知道母亲的话都是对的，只是她还迈不过心里那道坎。
“为什么非张楚凡不可？”
“小张是个好孩子，关键是……他父母都不在了。”刘奶奶说到后面稍微停顿，因为后面那个才是最主要原因。
“那我为什么不首接去收养一个？”周茹雪还在固执地唱反调。
“如果你愿意去收养一个，我也不用再劝你了。”刘奶奶没好气地回怼道，“而且收养孩子和认干亲不一样，养子是有继承权的，这还要我告诉你吗？”
也就是私底下，刘奶奶才会说这些话，至少她当着张楚凡的面是不会说的。
“不是我们老周家贪图你这个县委书记那点儿财产，是怕你养个白眼狼，最后把自己攒了一辈子的家当全都便宜给外人。”
“……”周茹雪沉默。
毕竟谁也无法确定，刘奶奶口中的事情会不会发生。
“你认小张当个干儿子，他最多也就借用一下你的资源，你们之间就是个口头关系。”
“如果相处下来，你还是不喜欢小张，大不了不来往了。如果你觉得小张人不错、对你也好，等你老了，哪怕你把所有财产都送给小张，我保证老周家的人不会多说一句话。”
最终，周茹雪还是被老人家说服，应下了这件事。
……
“开饭了。”周茹雪端着最后一道菜走出厨房。
“我去洗个手。”
张楚凡在厨房洗完手，顺势扶着刘奶奶到餐桌旁坐下。
这一幕，自然被周茹雪看在眼里。
自从被母亲说服后，她就开始对张楚凡暗自观察起来。
不得不承认，张楚凡确实是礼貌又懂事，被他妈妈教育得很好。
若是换成她自己，恐怕也不一定能教出这么好的孩子。
一时间，她有些好奇张楚凡的妈妈是个怎样的人。
看着满满一桌子菜，张楚凡有点儿被吓到了：“这么多菜，我们应该吃不完吧！”
闻言，刘奶奶却乐呵呵地说：“今天家里有喜事，必须做这么多。”
“什么喜事？”张楚凡发出好奇地反问。
对此，刘奶奶笑而不语，弄得还挺神秘。
他发现周阿姨脸上也带着笑意，尤其在与自己对视后，笑意更甚。
周茹雪给三人都倒满饮料，刚坐下就对张楚凡轻声说：“吃饭前，我有件事想问你。”
“阿姨你问。”
见周阿姨一脸认真的表情，张楚凡也开始紧张起来。
“我想认你当干儿子，你愿意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