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语汐沉凝片刻,叹息道:“薇薇,投胎是门技术活,只能说我们没有福缘。”
每次望见苏芷樱身边簇拥的人群,莫薇薇心底的嫉妒便疯长如野草。
要追溯到高一那年。
彼时她与苏芷樱同属广播站,正值站长竞选。
莫薇薇全力备战,苏芷樱连参选意向都没有,甚至缺席了竞选现场。
可最终计票时,苏芷樱的票数仍遥遥领先于她。
更让她介怀的是,站长与团委老师言谈间都透着对苏芷樱的偏爱,字里行间都盼着由她来担此职位。
如今苏芷樱早己退出广播站,莫薇薇虽然是广播站的现任站长,却总能在台里听到闲言碎语。
如果不是苏芷樱退出广播站,这位置哪轮得到她……
这话像根细刺,扎得她日夜难安。
苏芷樱就像自带 “万人迷” 磁场,无论走到哪里,都能轻易收割众人的偏爱,而这份与生俱来的优待,正是莫薇薇穷尽心力也无法企及的鸿沟。
嫉妒如同暗夜里滋生的藤蔓,悄然缠住莫薇薇的心,驱使她在暗处伸出恶意的手。
高一月考期间,纸质改卷的传统给了她可乘之机。
那日,莫薇薇以找班主任为由踏入办公室,恰逢老师们集体开会。
空荡的室内,两张办公桌两两相对,属于她班主任和苏芷樱班主任。
一沓试卷静静躺在桌上,最上方那张试卷,苏芷樱娟秀的名字瞬间撞入她的眼帘。
她翻开试卷,数学大题部分写得满满当当,字迹工整漂亮。
虽然看不懂那些复杂的解题步骤,但莫薇薇清楚,数学是苏芷樱的强项,每次考试,她几乎都能稳稳拿下满分。
西下无人,办公室里连监控的红点都不见,寂静得只余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邪恶的念头如同破土而出的毒芽,在她心底疯狂生长。她颤抖着从笔筒中抽出一支黑色签字笔,笔尖悬在纸面片刻,随后狠狠划下,将那些密密麻麻的答案尽数涂毁。
曾经书写着智慧的字迹,此刻在墨痕下变得面目全非,即便答案正确,这般涂抹也注定得不到分数。
后来,苏芷樱的数学老师看着这份满是划痕的试卷,误以为是她故意为之,严厉地将她教育了一番,还拨通了家长电话。
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情是莫薇薇干的,连事后回去的苏芷樱都觉得莫名其妙。
自己明明没有划掉的大题,为什么最后会出现这么多黑色的划痕?
这是莫薇薇第一次因为嫉妒给苏芷樱使坏,尝到了,便停不下来了。
莫语汐生怕莫薇薇和苏芷樱闹矛盾:“薇薇,在学校少和苏芷樱闹矛盾,也不要起争执,要是被爸妈知道了,你少不了又是一顿教训。”
莫薇薇放在腿上的双手攥拳,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
阳光明媚的体育课上,学生在宽阔的操场上尽情奔跑。
跑完一圈,做完热身运动后,老师让大家自由活动。
秦念和苏芷樱选择了一个阴凉的角落,静静地坐下来,欣赏着操场上那些挥洒汗水的高中生。
巧的是,莫薇薇所在的班级也在同一时间上体育课。
而她们所处的位置,恰好能够清楚地看到莫薇薇的身影。
莫薇薇正专注地看着顾风岩打篮球,她的目光紧紧跟随他的每一个动作,也许是莫薇薇的余光无意间扫到了苏芷樱,她突然慢慢地转过身,朝着苏芷樱走来。
正在篮球场上激烈对抗的黎憬谂和顾风岩,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异常,两人对视一眼后,毫不犹豫地扔下篮球,往苏芷樱的方向赶去。
苏芷樱和秦念在看到莫薇薇走过来的那一刻,立马从地上站起来。
“苏小姐,我们可以交个朋友吗?”
莫薇薇突如其来的问好,让苏芷樱不禁眉头紧皱。
一旁的秦念也摸不着头脑,高一的时候莫薇薇不是还和苏芷樱是竞争对手吗?
操场有很多活动的学生,有些学生在看到这里的场景,纷纷都将视线看向这里。
毕竟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在哪里都不缺少目光。
苏芷樱双手抱胸:“莫薇薇,你是真心想和我交朋友?”
莫薇薇经常在厕所里和她的朋友们一起,对苏芷樱和秦念指指点点,说一些不堪入耳的坏话。
苏芷樱怎么可能忘记呢?
而且,莫薇薇说的那些话根本就是无中生有,完全是对她们的污蔑和诋毁。
对于在背后嚼舌根的人,苏芷樱只会远离她们。
秦念唇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声线里淬着冰:"莫薇薇,前几日才跟你的小姐妹躲在楼梯间嚼舌根,今日倒好,又巴巴地凑过来想套近乎。
怎么,是想借我们的关系去攀顾风岩?"
这话像根细针,精准戳破了莫薇薇那点昭然若揭的心思。
毕竟她对顾风岩的痴迷早己是校园里公开的谈资,那些不待见她的人,总爱拿这事当笑柄打趣。
一旁的苏芷樱只是淡淡垂眸,她对莫薇薇的排斥,更像是避开一丛带刺的藤蔓,懒得与之产生任何纠葛。
而秦念的厌恶则首白得多,她曾亲身体验过莫家人的做派,尤其是莫家父母那套根深蒂固的重男轻女观念,与自家父母如出一辙的陈旧思想,像根倒刺扎得她生疼。
莫家大女儿平日里那副张扬跋扈的模样,更让她连带着对整个家族都添了几分抵触。
此刻午后的阳光透过走廊窗户斜斜洒落,在秦念微扬的眉梢镀上层冷光,她望着莫薇薇瞬间煞白的脸,语气里的讥讽又深了几分:"想追人就大大方方去追,何必绕这些弯弯绕绕的道?"
秦念从不会将莫薇薇对顾风岩的心思放在心,他们这群人自小便在簇拥中长大,顾风岩身边向来不乏捧着香槟与玫瑰的名媛,而她梳妆台的抽屉里,还躺着几封未拆封的,来自豪门少爷的烫金请柬。
可莫薇薇偏要在虚与委蛇里摆弄伎俩,前日才和小姐妹躲在楼梯间嘀咕她们趾高气昂,今日就笑盈盈凑过来,说"我们可以交个朋友吗"。
这种蜜糖砒霜般的做派,像极了晚宴上那道摆盘华丽却暗藏酸败的慕斯,甜腻表象下的腐气,只叫人隔着水晶杯都觉得反胃。
秦念忽然觉得索然无味,声线漫着碎冰般的凉:"莫薇薇,你是不是真心想和我们交朋友,我们分的出来。
如果想体面,就不要搞表面一套背后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