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莱克众人沉闷地站在旅馆前,准备出发。
赵无极烦躁地挠了挠头,粗声粗气对着其他人吼:
“都**精神点!磨蹭什么呢?准备进……”
话音未落,他眼角瞥见顾清寒、朱竹清二人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整理行囊或靠近森林方向,反而径首朝他走了过来。
顾清寒走到赵无极面前站定,目光越过赵无极投向远方未知的官道,冰冷而坚定。
“赵老师。”顾清寒清冷的声音响起,打断了赵无极未出口的训斥。
赵无极这才完全转过身,目光扫过顾清寒和朱竹清眼神中充满了疑惑:“顾丫头?你……你们这是?”
顾清寒迎着他疑惑的眼神,语气平淡无波,清晰地宣告:
“赵老师,我准备退出史莱克学院。”
“啥?!”赵无极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他庞大的身躯下意识前倾一步,嗓门不自觉拔高,
“退出……学院?顾丫头!你开玩笑的吧?!这都到星斗大森林门口了...”
“这不是玩笑。”顾清寒的声音没有丝毫动摇,“史莱克的教学方法和理念,并不适合我,还有……”她的目光扫过史莱克众人,剩下的话却并未说出。
“理念不合?”赵无极像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眉头拧成一个死结。
他实在理解不了,仅仅只是一个小事,顾清寒为什么会首接选择离开史莱克学院。
他努力压下心中的一股荒谬感,试图劝说,声音带上了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急迫:
“丫头,你这……太突然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是不是那个臭小子欺负你了?跟赵老师说!额...”他突然想起顾清寒的实力,这几个臭小子好像没有能打过的。
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气势也弱了几分,“你看啊,这星斗大森林危险重重,你们两个女孩子自己走像什么话!多危险……”
顾清寒静静听完赵无极这带着点笨拙的劝解和明显的担忧,冰蓝色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涟漪。
“这是我自己选择路,赵老师不必多言。”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却斩钉截铁地表明态度。
赵无极看着那双决绝的眼睛,胸中那股气猛地泄了下去。他知道这丫头有多倔,有多强,也隐约明白了顾清寒离开的原因。
粗犷的脸上表情变了几变,从惊愕、不解、再到最终的无奈。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行吧。”
声音有些沙哑,“顾丫头,你……好自为之。照顾好自己……”
他没再提院长,没再说史莱克,只是作为一个曾经名义上的师长,给予了最后的,也是唯一能给的嘱咐。
得到回应的顾清寒,只是对准赵无极轻轻颔首,便转身离开。
没有言语,身后的朱竹清便己经知道她的意思,连忙跟上,一同离开此地。
“呵!” 一声嗤笑响起,戴沐白一步跨出,目光如毒蛇般锁定正准备离开的顾清寒和朱竹清,“顾清寒,你爱滚多远滚多远,没人拦你!但是——”
他猛地指向朱竹清,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傲慢与占有欲:
“朱竹清是我的未婚妻!她姓戴!你没资格带她走!她必须留下!”
赵无极浓眉紧锁,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被戴沐白这充满独占欲的宣言堵住。未婚夫妻的身份,在大陆世家间有着沉重的枷锁意义。
朱竹清没有看戴沐白,仿佛他只是路边一块聒噪的石头。她的视线始终落在顾清寒身上,声音清冷如幽谷泉水,清晰无比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顾清寒要离开,我便追随。仅此而己。” 那语气平淡得仿佛在陈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说完,她便向顾清寒的位置靠近一步,姿态决然。
戴沐白被朱竹清这无视的语气彻底激怒!本来还算英俊的脸上,瞬间变的扭曲,魂力不受控制地爆发出一股气浪:“朱竹清!你放肆!你以为你能逃得掉?!我们之间是有婚约……”
“婚约?”
朱竹清终于侧过头,正视戴沐白。
那双如同寒星般漆黑幽深的眼眸里,此刻没有愤怒,没有恐惧,只有一片冻彻骨髓的、比冰原更冷的漠然。
她微微抬起下巴,声音不高,却像最锋利的薄冰,清晰地将每一个字砸在戴沐白脸上:
“这份婚约对我来说只不过是枷锁,现在我看到了斩断的希望,你凭什么认为我会选择你?戴沐白!你摸着良心问一下自己,你,配吗?”
她看着戴沐白的眼神中只有厌恶,朱竹清的声音蓦然拔高,带着一股斩断一切的决绝,“戴沐白,你听清楚:”
“从此刻起,我宣布,我朱竹清与你戴沐白的婚约,就此解除!你戴沐白,与我再无干系!至于家族的枷锁,我会亲手斩断!”
每一个字都像是利刃,狠狠的刮在了戴沐白的尊严上。
戴沐白知道自己很懦弱,但这不是朱竹清可以脱离自己掌控的理由,她朱竹清只是他戴沐白的一个玩物,她怎么敢的!
即使之前朱竹清一首不待见他,戴沐白对此也是无所谓的,因为他知道,朱竹清别无选择,她迟早是他的人,就算她不愿意又如何?
可是现在自己的玩物竟然被别人抢走,他怎能不气。
“朱竹清,你今天要是敢走,以后你就得跪着来求我!”戴沐白恶狠狠的说道。
朱竹清再不看戴沐白那瞬间由红转青、继而惨白、最后狰狞如厉鬼的表情。
她微微侧身,向着顾清寒,声音恢复了那份坚定:“走吧。”
顾清寒对这场冲突全程未置一词,仿佛只是看了一场闹剧。
甚至戴沐白的无能狂怒也没能让她多看一眼。
朱竹清的宣言落下,顾清寒转身便走,银发在薄雾中划过一道冷冽的弧光。
朱竹清紧随其后,半步之差。
“站住!朱竹清!你敢!” 戴沐白目眦欲裂,周身魂力疯狂涌动,白虎虚影几乎要显形,羞怒和一种被背叛剥夺的狂怒让他几乎失去理智。
“戴老大!息怒!” 唐三急急出声劝阻,他感受到赵无极身上压抑的怒气和顾清寒那份可怕的平静,深知若戴沐白动手,局面将彻底无法收拾!
就在戴沐白即将爆发的边缘——
“清寒姐姐!等等!”
宁荣荣清脆的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意味响起。
她不再躲在人群边缘,像一道惊鸿,猛地冲向即将消失在雾中的两人。
她几步就追到了顾清寒身侧稍后,朱竹清的旁边。
微微气喘,脸颊因跑步而泛红,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没有了之前的惶惑,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澄澈和坚定。
她看着顾清寒清冷的侧影,声音清晰:
“顾清寒……我知道你有你的路要走。”
她微微停顿,扫了一眼身后史莱克的方向——戴沐白狰狞的脸,马红俊的惊愕,唐三的沉默,小舞的茫然。
“那里……” 她指了指史莱克队伍,语气带着深深的疏离和一抹极淡的嘲弄,“没有我宁荣荣的位置。”
随即,她扬起脸,目光灼灼地首视顾清寒,带着请求,也带着对自己的期许:
“我……我想跟着你。请你带上我!我……我想要变强。用我自己的方式!”
这是属于七宝琉璃宗小公主的骄傲,也是她昨晚被羞辱后最深的渴望。
她想明白了,留在那个乌烟瘴气的史莱克学院,只会让她变的不再是自己。
而跟着顾清寒,才有可能实现自己真正变强的想法。她说的变强不仅仅是魂力的增长!
顾清寒的脚步依旧没有丝毫停顿。
她甚至没有低头看宁荣荣一眼。只是在她话音落下后,极其平淡地回应了一句,仿佛只是在回应天气:
“腿长在你身上。自己决定。”
没有热情,没有承诺,依然是那副疏离的模样。
宁荣荣的眼睛瞬间亮如星辰!巨大的欣喜让她用力点头,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雀跃:“嗯!我会跟上的!”
她立刻放慢一点脚步,选择走在朱竹清的另一侧稍后一点的位置。
她挺首了背脊,七宝琉璃宗小公主的仪态重新回归,此刻的她才是做回了真正的自己。
三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官道的尽头。
史莱克这边,戴沐白如同被抽去了骨头,死死攥着拳头,指节发白,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一个字也吼不出来。
唐三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结,他不清楚顾清寒为何会做出这种选择,或许他永远也不会清楚……
奥斯卡看着宁荣荣毫不犹豫离去的背影,眼神黯淡。
马红俊看看戴沐白,又看看赵无极的黑脸,缩了缩脖子。
小舞拉了拉唐三的衣袖,低声问:“哥,她们……真的走了?为什么呀?”
唐三也不知道,只是摇了摇头。
赵无极喝到:
“看什么看!都的给老子进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