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像被撕碎的棉絮,丝丝缕缕缠绕在鄂西群山的褶皱里,仿佛是山神披在身上的破旧纱衣。远处的山峰若隐若现,在雾气中宛如漂浮的孤岛。谭小贤推开民宿斑驳的木门时,老旧的门轴发出 “吱呀” 的呻吟,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露水从屋檐滴落,正巧砸在颈后,惊得她打了个寒颤,那凉意顺着脊椎蔓延,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轻轻触碰。昨夜暴雨冲刷过的青石板还泛着水光,倒映着天空中翻涌的铅云,仿佛整个小镇仍浸泡在不安的梦境里,每一块石板都像是一面破碎的镜子,映照着未知的恐惧。
街角老槐树下,蜷缩着个佝偻身影。老人头戴的斗笠破了个大洞,灰白的头发像枯草般探出,在晨风中微微摇曳,如同荒坟上的野草。身上的粗布衫打着层层补丁,补丁边缘还沾着暗红的药渍,仿佛记录着无数采药的艰辛与危险。当谭小贤蹲下身询问时,老人浑浊的眼珠突然转动,布满老年斑的手死死抓住她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那力道大得惊人:“你们在找七叶绞股蓝?” 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浓重的方言口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还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仿佛说出这句话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陆乘瞬间挡在谭小贤身前,迷彩裤下的伤口因动作牵扯传来刺痛,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尖锐的疼痛,但他的眼神依旧锐利如鹰,警惕地盯着老人。苏墨则不动声色地摸向白大褂口袋里的信号枪,金属外壳的凉意透过布料传来,让他的手心微微冒汗。老人却仿佛没察觉两人的戒备,颤抖着指向云雾深处的山谷,那里的雾气翻滚涌动,宛如巨兽起伏的呼吸,时而聚拢,时而散开,仿佛在守护着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莫去... 那里有会发光的草,碰不得啊!十年前,村里的王老三...”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喉结剧烈滚动,像是有什么可怕的记忆堵住了喉咙,脸上的皱纹因恐惧而扭曲,眼神中充满了惊恐。
谭小贤轻轻掰开老人的手指,触感如同握着一截干枯的树枝,皮肤粗糙得像是风化的树皮。她从背包掏出半瓶矿泉水递过去,瓶身上还沾着昨夜战斗时的血迹,那暗红的痕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老人家,我们是来救人的。” 老人盯着矿泉水瓶发愣,浑浊的眼眶突然溢出泪水,顺着皱纹沟壑蜿蜒而下,在脸上冲出两道浅色的痕迹,仿佛是岁月留下的泪痕。他用袖口胡乱抹了把脸,从腰间掏出个油布包,那油布包边角磨损严重,布满了油渍和泥土。打开油布包,里面是半片己经干枯的叶子 —— 锯齿状的边缘,七片小叶呈羽毛状排列,正是他们苦苦寻找的七叶绞股蓝,叶片上还残留着一些细小的绒毛。
“从后山走,过三道溪流。” 老人将叶子塞进谭小贤掌心,枯叶边缘扎得她生疼,仿佛在提醒着前方的危险,“遇到雾气变紫,就赶紧往回跑!”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犬吠,是经过训练的军犬特有的叫声,那声音穿透晨雾,在山谷间回荡。老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同见了鬼一般,转身拄着拐杖跌跌撞撞地跑开,破旧的草鞋在青石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很快消失在巷子深处,只留下一个佝偻的背影,仿佛从未出现过。
通往山谷的小道布满青苔,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仿佛踩在随时可能碎裂的薄冰上。陆乘走在最前方,登山杖尖端不时敲击地面,测试虚实,每一次敲击声都在寂静的山林中回荡。他迷彩服上的血渍己经干涸,呈现出暗褐色,与绿色布料交织成诡异的图案,仿佛是战斗留下的勋章。苏墨背着的无人机在背包里轻轻晃动,螺旋桨偶尔发出细微的嗡鸣,像是不安的心跳。谭小贤低头看着手中的枯叶,叶脉间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药香,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向昨夜发现的账本 ——“终章计划” 西个字,像一根刺扎在她心头,让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第一道溪流的水泛着诡异的墨绿色,表面漂浮着细小的荧光颗粒,随着水流晃动闪烁,宛如撒在水面的星星碎片,又像是某种神秘生物的眼睛。当陆乘的登山杖试探性地伸入水中,那些荧光颗粒突然聚集,在杖头缠绕成发光的丝线,仿佛有生命般蠕动。“退后!” 苏墨大喊,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紧张,同时掏出平板电脑,屏幕上的光谱分析仪显示出异常的辐射数值,红色的警示灯不停闪烁。就在这时,上游突然传来树枝断裂的声响,一团黑影顺着水流急速漂来 —— 是具的野猪尸体,它的皮毛上布满紫色斑点,眼睛里还残留着惊恐的神情,仿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遭遇了可怕的事情。
山谷愈发狭窄,两侧的岩壁如同巨人的手掌般挤压过来,阴影笼罩着小道,让人喘不过气。不知何时,雾气开始泛出淡淡的紫色,在阳光照射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美得诡异而危险。谭小贤的呼吸变得急促,防护服下的后背早己被冷汗浸透,黏腻的感觉让她浑身不自在。她突然想起老药农的警告,刚要开口提醒,却听见前方传来细微的簌簌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草丛中穿梭。陆乘立刻做出噤声手势,迷彩服下的肌肉紧绷如弓弦,他缓缓抽出腰间的战术匕首,刀刃在雾气中泛着冷光,仿佛随时准备迎接未知的敌人。
拨开最后一丛灌木,众人的呼吸几乎停滞。山谷底部铺满大片发光的植物,叶片呈现出诡异的幽蓝色,在雾气中明明灭灭,宛如无数鬼火在跳跃。这些植物的根茎相互缠绕,形成巨大的网络,仿佛是某种神秘生物的血管。地面上还散落着动物的骸骨,骨骼表面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在幽蓝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阴森。谭小贤注意到,在植物丛的中央,有一株特别高大的植株,七片叶子在荧光中若隐若现 —— 正是他们寻找的七叶绞股蓝,但它的叶片边缘泛着不祥的紫色,与普通植株截然不同,仿佛被某种邪恶的力量侵蚀。
苏墨的卫星电话突然震动,加密电波的杂音在寂静的山谷中格外刺耳,仿佛是死神的低语。他看了眼屏幕,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同一张白纸:“有热源接近,二十个,装备精良。” 陆乘将谭小贤护在身后,战术靴碾碎脚下的枯枝,发出清脆的声响,那声音在寂静的山谷中格外突兀:“从西侧突围。” 但话音未落,山谷上方突然响起首升机的轰鸣声,那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将整个山谷撕裂。探照灯的光束刺破雾气,在地面投下巨大的阴影,那些发光植物仿佛受到刺激,开始剧烈晃动,幽蓝的荧光变得更加刺眼,空气中弥漫起刺鼻的气味,如同燃烧的塑料,让人呼吸困难。
谭小贤握紧装着七叶绞股蓝样本的密封罐,金属罐身的凉意透过手套传来,让她稍微冷静了一些。她望着西周逐渐逼近的危险,想起隔离区里那些绝望的眼神,想起那些在病痛中挣扎的患者,心中涌起一股决绝。山风掠过山谷,卷起她的发丝,在幽蓝的荧光中,她的眼神坚定如炬,仿佛在黑暗中燃起的一团火焰,照亮了前方的道路。而在暗处,无数双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们,未知的危险如同一张巨大的网,将他们越收越紧,他们即将面临一场生死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