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岩云指间的香烟燃了一半，灰却没弹。
晚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
胡善凯凑了过来，递上一支烟：“老宋，怎么了？电话里说什么了。”
宋岩云把烟头在栏杆上按熄，声音有些发沉：“我托 朋友查了，小云的档案，是S级加密。”
“S级？”
胡善凯倒吸一口凉气，这个级别意味着什么，他就算不是军方的人，也略有耳闻。
“部队代号，幽灵。”
宋岩云吐出最后两个字，感觉胸口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幽灵……”胡善凯的脸色也变了，“这……这是什么部队？从来没听说过。”
“没听说过的，才是最要命的。”宋岩云说，“执行的都是九死一生的任务。”
厨房里传来林青岚催促的声音：“老宋，老胡，菜切好了没！磨蹭什么呢！”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凝重。
“硬把他从部队里捞出来，怕是不行了。”胡善凯小声说，“这种部队，我们伸手进去，会出大事。”
“我知道。”宋岩云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所以不能硬来，得想个软办法。”
“软办法？”
“让他自己有牵挂，有顾虑，不敢再那么拼命。”宋岩云的思路转得飞快。
胡善凯想了想，还是没明白：“你是说……”
“家里这么大的产业，他没兴趣。说教，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宋岩云又点上了一根烟，“只有一样东西，能拴住一个男人的心。”
“什么东西？”
“媳妇儿。”宋岩云一字一顿地说。
胡善凯的嘴巴张了张，半晌才憋出一句：“高，实在是高！”
“这事，我才是当家的，我说了算。”宋岩云掐灭了烟头，转身往厨房走。
胡善凯跟在后面，小声嘀咕：“当家的？那怎么进厨房的是我们俩？”
宋岩云头也不回：“我这是心疼你嫂子，保护她的皮肤，你懂个屁。”
两人进了厨房，林青岚正在炖汤，香气西溢。
“老婆，跟你商量个事。”宋岩云凑到林青岚身边。
“说。”
“咱们给小云找个对象吧？”
林青岚的动作停了一下，回头看了他一眼：“你总算开了窍了？”
宋岩云嘿嘿一笑，把自己的想法和胡善凯的补充说了出来。
“这主意好！”林青岚一拍大腿，“就这么办！让他有了媳妇忘了部队，天天待在家里陪我！”
“那人选呢？”胡善凯插话道，“这可得精挑细选，一般的姑娘可入不了咱们小云的眼，也镇不住他。”
“我倒是有个不错的人选。”胡善凯压低了声音，像是在说什么机密，“宁总家的千金，宁然玉。”
“宁老虎的女儿？”宋岩云来了兴趣。
“对，就是她。”胡善凯说得眉飞色舞，“那姑娘我见过，长得叫一个水灵，跟仙女似的。而且不是那种花瓶，燕青大学的高材生，知书达理，懂事！”
“宁老虎的女儿，配我们家小云，门当户对。”林青岚也动了心。
“这事靠谱。”宋岩云下了结论。
他又把头转向客厅，冲着自己儿子喊了一嗓子：“胡伟，你过来一下！”
胡伟正跟刘军他们几个吹牛，闻声蔫头耷脑地跑了过来：“ 叔，啥事？”
“我问你，你跟小云从小一块儿长大，他……有没有谈过女朋友？”宋岩云问。
胡伟挠了挠头，仔细想了想：“好像没有。上学那会儿天天就知道打架，后来去当兵了，更没机会了。没听说他有正经交往的。”
“好。”
宋岩云和胡善凯交换了一个“计划通”的表情。
一顿晚饭吃得其乐融融，饭后，一家人又聊了几个钟头。
首到晚上十点，宋凌云才带着刘军他们起身告辞。
“妈，我们回去了。明天我再来看您。”
“去吧去吧，路上开慢点。”林青岚把儿子送到门口，脸上全是笑意。
看着凯迪拉克消失在夜色里，林青岚一转身，脸上的笑容就收了起来。
“老胡，你现在就给宁家联系！”
“好嘞，嫂子！”
胡善凯立刻掏出手机，走到一旁，拨通了一个号码。
第二天上午，天气晴好。
宋凌云正准备带刘军他们几个去市区的军事用品店再转转，手机响了。
是母亲林青岚。
“小云啊，在哪儿呢？”电话那头的声音透着热情。
“妈，正准备出门。”
“别出去了，你过来一趟，陪我逛逛街，买几件衣服。”
宋凌云有些无奈：“妈，我对买衣服一窍不通。”
“我不要你通，我只要你陪着！就这么定了，半小时内，到新天地的星巴克来见我，不许迟到”
电话脆地挂断了。
宋凌云拿着手机，哭笑不得。
“队长，怎么了？”刘军问。
“家里领导下达了新任务。”宋凌云把车钥匙抛给刘军，“你们自己活动，注意安全，保持联系。”
“是！”
半小时后，宋凌云准时出现在了新天地的星巴克。
他推门进去，环视一圈，却没有看到母亲林青岚的身影。
只有一个靠窗的位子上，坐着一个年轻的女人。
她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色连衣裙，长发披肩，正低头看着手机，侧脸的线条很柔和。
宋凌云走到那个位子前。
“你好，请问你是 林青岚女士让你来的吗？”
女人抬起头。
她的五官很精致，皮肤白皙，但脸上没什么表情，反而带着一丝不耐烦。
宋凌云认出了她，宁然玉。
小时候两家住得近，见过几面，不过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你是……宋凌云？”宁然玉也认出了他。
“是我。”宋凌云在她对面坐下，“我妈说让我来陪她逛街。”
宁然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点不耐烦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同病相怜的荒谬感。
“我爸说，他一个老朋友请我喝咖啡。”
空气安静了零点五秒。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开口。
“所以，这是一场相亲？”
宁然玉的惊呼声不大，但足够让宋凌云听得清清楚楚。
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地跳。
搞了半天，他妈的紧急任务，就是这个？
“看来我们都被坑了。”宁然玉靠在椅背上，双手环胸，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我不是我父母用来操控的工具人。”宋凌云先开了口，他的声音很平静。
宁然玉的脸上露出赞赏的神色：“好巧，我也不是。”
“那么……”宋凌云提议，“各点一杯咖啡，喝完，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就说我们聊得很好，但是不合适。”
“成交。”宁然玉干脆地打了个响指，“服务员，两杯美式，不加糖不加奶，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