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次实验后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父亲会和俞振海决裂？”
林立的机械义眼发出轻微的嗡鸣，红光一闪而过：“理念分歧。你父亲想终止计划，俞振海却看到了更可怕的应用前景——不只是记忆移植，是意识覆盖。”他压低声音，“他称之为‘进化’。”
“什么意思？”
“想象一下，”林立凑近，烟味混着药味扑面而来，“把爱因斯坦的意识复制进一百个年轻健康的大脑，或者把特工的技能和经验批量上传到新兵。没有学习曲线，首接获得成熟的思维模式和技术能力。”
祁颜倒吸一口冷气：“这…不可能。”
“不仅可能，而且俞振海己经接近成功了。”林立冷笑，“代价是原始人格被完全覆盖。俞晟就是活证据——你以为他只是获得了祁明的记忆？不，他的一部分就是祁明。两个意识在同一个大脑里共存，互相吞噬。”
这个说法与俞振海临终影像完全吻合。祁颜想起俞晟日益严重的记忆紊乱和头痛，那是两种意识在争夺主导权的表现。
“神经元是什么组织？”她突然问，“他们为什么绑架我父亲？”
林立明显僵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神经元？”
“俞晟说的。那些黑衣人——”
“该死！”林立猛地站起来，烟头掉在地上，“他己经激活了？这么快？”
“什么激活？”祁颜也站起来，心跳加速，“林叔叔，到底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林立犹豫了几秒，最终叹了口气：“俞晟不只是实验品，他是钥匙。俞振海死前把核心算法编码进了他的海马体，只有特定触发条件才能解锁。神经元想得到那个算法，进行大规模记忆操控。”
他快速收拾东西，把U盘塞进祁颜手中：“这里面有全部研究数据和神经元成员名单。现在听好，祁颜，你父亲还活着，被关在神经元总部。如果你还想救他——”
一声尖锐的警报声突然响起，紧接着是金属门被撞开的巨响。林立脸色大变，一把将祁颜推向书架后方：“跑！后门楼梯！”
“什么人——”
“神经元！他们跟踪了你！”林立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动作出奇地敏捷，“记住，别相信任何人，尤其是——”
枪声打断了他的话。一颗子弹击穿了他面前地箱子，木屑飞溅。林立迅速还击，同时朝祁颜大喊：“走啊！”
祁颜本能地转身就跑，U盘紧攥在手心。身后枪声，喊叫声混成一片，有温热的液体溅到她脖子上。她不敢回头，拼命朝程立指的方向跑去。
狭窄的维修通道漆黑一片，祁颜只能凭感觉前进。拐角处突然伸出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她刚要挣扎，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别出声，跟我来。”
俞晟，他怎么在这里？
没时间思考，祁颜任由他拉着自己在迷宫般的通道中穿行。俞晟似乎对这里了如指掌，左拐右拐，最后推开一扇生锈的铁门，冷空气扑面而来——他们己经到了图书馆后面的小巷。
“车在拐角。”俞晟低声说，仍然紧握着她的手。他的掌心滚烫，脉搏快得不正常。
祁颜甩开她的手：“你怎么找到我的？”
俞晟的表情在路灯下显得异常苍白：“程序。你收到短信后，我体内的追踪协议就激活了。”他苦笑，“看来林教授没来得及告诉你最关键的部分。”
“什么部分？”
“我不仅是钥匙，还是定时炸弹。”俞晟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神经元激活程序后，我的大脑会逐步分解，最终成为纯粹得算法载体。没有记忆，没有人格，只有代码。”
祁颜如遭雷击。难怪他最近头痛越来越频繁，记忆闪回越来越混乱。
“多久？”她艰难地问。
“根据林教授地计算，最多72小时。”俞晟看了看手表，“现在还剩68小时。”
远处传来警笛声，两人同时警觉起来。
“先离开这里。”俞晟拉着她快步走向停在阴影处的车，“林教授给你的东西呢？”
祁颜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程序让我知道很多事情。”俞晟地声音突然变得机械，“包括神经元总部地位置，和你父亲的确切位置状态。”
他拉开车门，示意祁颜上车。就在这一刻，路灯照亮了他的眼睛——瞳孔完全变成了荧光蓝色，皮肤下隐约可见细小的蓝色纹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