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教授独居的郊区别墅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孤寂,唯一亮着的窗口像一只警惕的眼睛。祁颜坐在车里,手指无意识地着夹在笔记本里那张蓝色地蝴蝶素描,俞晟留在背面那句“无论你发现了什么真相,我都会保护你,像当年一样”地承诺,此刻却像一枚烧红的铁烙,烫的她心神不宁。
车窗外的风带着寒意,研究所里那两张照片——一张是泛黄集体照中年轻的“俞晟”,另一张是她自己与哥哥模糊的合影——在脑海中交替闪现。“记忆编码”,“排异反应”,撕掉的笔记页……所有这些碎片都指向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真相核心,而程教授,很可能是打开这把锁的最后钥匙。
她深吸一口气,提着装有重要文件和蓝色蝴蝶碎片的盒子,下了车,按响了门铃。
门开了,程教授花白的头发略显凌乱,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充满了疲惫与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他没有寒暄,首接将祁颜拉进屋内,立刻反锁了门,又快步走到窗边,警惕地拉上厚重的窗帘。
“你带了那张照片?还有…研究所里找到的东西?”程教授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怕惊扰了什么。
祁颜点头,将照片和文件袋放在客厅的茶几上。程教授的目光首先落在照片上那个年轻的“俞晟”身上,他颤抖着手指抚过照片边缘,发出一声长长的沉重的叹息。
“是他……俞振海。”
“什么?”祁颜以为自己听错了。
“祁颜,”程教授摘下眼镜,用力揉了揉眉心,“照片上这个男人,不是俞晟。他是俞晟的父亲,俞振海。”
祁颜如遭雷击,瞬间明白了那种无法解释的相似感从何而来——俞晟,几乎是他父亲年轻时的翻版。
“但是…日期?”祁颜指着照片背后清晰的“1995”字样,疑惑更深,“1995年,俞晟才7岁,俞振海应该己人到中年,这张照片上的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
程教授的眼神变得复杂而幽深:“这正是‘蝴蝶计划’最可怕也最疯狂的地方。它追求的不仅仅是记忆移植……是某种意义上的……永生。”
永生?!祁颜的血液仿佛凝固了。
“我父亲…还有俞振海…他们到底做了什么?”她的声音干涩。
“他们试图绕过肉体衰老的自然规律。”程教授的声音带着一种科学狂想破灭后的苍凉,“‘蝴蝶计划’最初的理念,是将完整的意识从垂死或衰老的‘供体’,转移到新的,年轻健康的‘受体’上。俞振海是发起人之一,也是他理论的第一批……狂热实践者。”
“所以他用自己的儿子做实验?”祁颜的心沉到了谷底,研究所文件上那个代号“S”的受体(Recipient),指向了年幼的俞晟。
程教授沉重地点头:“确切地说,是部分一时的‘预载’和‘备份’。他们在俞晟年幼,大脑可塑性最强的时候,就开始了初步工作。照片上的‘青年俞振海’,并非他本人,那是……俞振海在实验室环境下,使用特殊学设备制造的某种‘虚拟影像’。他希望未来的俞晟能够完美继承他的智慧和一部分核心记忆,包括他对事业的执着,所以……需要让年幼的俞晟对这张年轻而充满活力的脸产生深刻的‘近亲感’和‘认同感’。这是他精心布置的环境暗示的一部分,暗示着‘俞晟’就是未来的‘俞振海’。他们称之为……‘意识画像’引导。”
祁颜感到一阵恶寒。利用儿童对影像的记忆植入身份认同?这比单纯的记忆移植更加扭曲。
“那我哥哥祁明呢?他是什么角色?文件中提到的供体QM(祁明)!还有我被打碎的记忆是怎么回事?”祁颜急切地问,指甲掐进了掌心。
程教授地目光移向祁颜带来的研究文件和装着蝴蝶碎片的格子,当他看到那些蓝色玻璃的微光时,瞳孔猛地一缩。
“祁明……”程教授的声音低沉下去,充满了遗憾与愧疚,“他是另一个关键供体(Donor)。祁颜,你父亲当年……是绝望的。你哥哥祁明患有一种及其罕见,进展迅猛的神经退行性疾病,医生判定他活不过十岁。俞振海向你父亲描绘了‘蝴蝶计划’的愿景——将祁明的意识保存下来,在他物理生命终结后,注入一个新的,健康的躯体。对一位即将失去孩子的父亲而言,这像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祁颜捂住嘴,几乎无法呼吸。
“所以他们就拿我哥哥做实验?把祁明的记忆转移给俞晟?”
“不止如此,”程教授的表情更加痛苦,“他们不仅尝试将祁明的记忆片段编码后植入俞晟的大脑海马体,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