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巢穴的废墟之上,浓重的血腥与烟尘尚未散尽,刺鼻的硫磺味混合着死亡的气息,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幸存的、瑟瑟发抖的黑市杂役心头。他们蜷缩在角落,如同受惊的鹌鹑,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那尊站在尸骸容器前的白色杀神。
宁次的手,覆盖着淡金色微光的指尖,带着一种近乎凝固的沉重,缓缓抚过透明容器冰冷的外壁。容器内,那具扭曲的日向分家尸骸,额骨上青色的笼中鸟咒印在惨白的光线下,如同永不愈合的伤口,无声地控诉着生前的屈辱与死后的亵渎。白眼的视野穿透容器、穿透骨骼,深入到那早己干涸腐朽的骨髓深处。
5%纯度的白眼,洞察力己臻化境。细微到极致的骨密度差异、残留的病理痕迹、甚至骨骼深处烙印的、属于某个生命个体的独特查克拉印记(尽管微弱到几乎消散)……都在他的视野中被无限放大、重组、追溯。
画面如同褪色的卷轴在意识中飞速展开:
——昏暗的病榻,弥漫着草药与死亡的气息。
——一个同样年轻、同样苍白的分家面孔,在病痛的折磨下无声地挣扎,额间的笼中鸟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
——枯槁的手艰难地抬起,似乎想抓住什么,最终无力地垂下。
——宗家冷漠的管事记录着死亡信息,冰冷的印章落下:“日向真一,病殁。”
——尸骸被裹上白布,却没有送往家族墓地,而是被秘密移交给了几个气息阴冷、带着黑市标记的忍者……
——最后,定格在这冰冷的容器中,被当成商品展示的屈辱姿态!
日向真一!
那个在第16章病榻上耗尽最后一丝生命、连名字都几乎被遗忘的分家同族!
他的遗骸,竟成了宗家换取肮脏利益的筹码!成了黑市拍卖台上供人觊觎的“钥匙”!
“咔嚓!”
宁次抚在容器外壁的手指下,坚硬的强化玻璃无声地蔓延开蛛网般的裂痕。一股比拍卖场塌陷时更冰冷、更凝练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冰风暴,以他为中心骤然收缩、凝聚!空气似乎都被冻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幸存的杂役们如同被扼住喉咙,连恐惧的呜咽都被冻结在喉间。
那个扭曲扩音器里最后的威胁,如同毒蛇的信子,再次舔舐着他的神经:“……你护着的那个山中家的小丫头,迟早也会变成这里的……展品!”
井野明媚的笑容、终结谷岩壁上紧靠的剪影、雪之国暴风雪中她耗尽精神力构筑雪镜花铠的倔强脸庞……这些画面与容器中真一那空洞的眼窝、屈辱的咒印瞬间重叠!
轰——!!!
宁次体内奔流的北冥真气,如同被点燃的焚天之火,轰然咆哮!那不再是冰封下的暗涌,而是喷发的火山!素白的练功服无风自动,覆盖全身的淡金色光晕骤然变得刺目而暴烈!
“啊——!!!”距离最近的一个杂役,仅仅是感受到那股逸散出的、混合着极致杀意与北冥吞噬之力的气息,便双眼翻白,口吐白沫,如同被抽干了灵魂般软倒在地,身体诡异地抽搐着,生命力在飞速流逝!
宁次的身影,消失了。
不是瞬身术的烟雾,而是纯粹快到超越视觉极限的速度!原地只留下一圈被震成齑粉的地面!
目标:夜莺巢穴深处,核心控制室!那个发出威胁信号的源头!
“拦住他!!” 残余的、未被一脚踏碎的零星黑市护卫终于从极致的恐惧中回神,发出亡命的嘶吼。数道身影鼓起最后的勇气,挥舞着武器扑向那抹在通道中拉出的白色残影!
宁次甚至没有看他们一眼。覆盖着刺目金芒的右手,极其随意地向前一挥!
嗡——!!!
一股无形的、带着恐怖吸扯之力的漩涡骤然生成!扑来的护卫感觉身体瞬间被无形的巨手攫住,体内奔腾的查克拉如同决堤的洪水,不受控制地疯狂涌出体外,化作一道道淡蓝色的流光,被强行抽离、吞噬!他们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皮肤失去光泽,肌肉萎缩,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如同被瞬间风干的植物!
北冥神功·鲸吞!
“呃…呃…” 干瘪的躯体如同破败的麻袋,软软倒地,只剩下空洞的眼窝对着天花板,残留着临死前极致的恐惧与痛苦。他们的生命力与查克拉,成了北冥真气怒焰的燃料!
宁次的身影没有丝毫停顿,如同索命的白色闪电,所过之处,通道两侧的合金墙壁如同被无形的巨力挤压、扭曲,留下深深的凹痕!任何试图阻拦的存在,无论是人,还是仓促启动的防御机关(毒雾、地刺、高压电流),都在那覆盖着暴烈金芒的身影前如同纸糊般被撞碎、被吞噬!通道内,只留下一路干枯扭曲的尸体和彻底报废的陷阱残骸,如同地狱的走廊。
核心控制室厚重的合金大门近在眼前!门后,急促的警报声、惊恐的吼叫、以及能量武器充能的嗡鸣清晰可闻!
宁次覆盖着刺目金芒的左手,五指张开,如同覆盖着淡金色龙鳞,对着那扇足以抵挡A级忍术轰击的合金巨门,极其简单、却又蕴含着崩山裂海意志地,一掌印了上去!
金刚不坏体·崩字诀!
轰——!!!!
震耳欲聋的爆鸣让整个地下空间都在颤抖!那扇数吨重的合金巨门,如同被万吨水压机瞬间挤压的罐头,中心部位猛地向内凹陷成一个巨大的掌印轮廓!无数扭曲的金属碎片如同炮弹般向内激射!整个门框连同周围的岩壁轰然炸裂、塌陷!
烟尘弥漫的控制室内,一片狼藉。操作台破碎,屏幕闪烁着火花,几个穿着技术人员服饰、但气息明显强于杂役的黑市核心成员口鼻溢血,惊恐地看着门口烟尘中那尊缓缓走进的白色身影。
一个穿着考究丝绸长袍、脸上带着半张黄金面具、气息最为阴鸷的男人(“夜莺巢穴”实际掌控者,代号“金枭”)猛地从控制台后站起,手中紧握着一柄造型奇特、散发着不稳定雷光的短杖。他面具下的眼神充满了惊骇和最后的疯狂:“日向宁次!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这是在向整个地下世界宣战!你……”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
宁次纯白的眼眸穿透面具,如同两道冰冷的探照灯,瞬间锁定了“金枭”!那目光中蕴含的杀意与暴戾,让“金枭”感觉自己如同被扒光了扔在冰天雪地,灵魂都在冻结!
没有废话。没有审判。
覆盖着刺目金芒的右手,隔空对着“金枭”,五指猛地一抓!
“不——!!!” “金枭”发出绝望的嘶吼,拼命将全身查克拉注入手中的雷光短杖,试图发出最后一击!
然而,一股无法抗拒、仿佛源自生命本源的恐怖吸力骤然降临!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都要被强行抽离!体内苦修数十年、引以为傲的庞大查克拉(约2.5卡),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不受控制地、疯狂地顺着那无形的吸力通道,汹涌奔腾地离体而去!化作一道肉眼可见的、粗壮的淡蓝色光流,被宁次隔空鲸吞!
“呃啊啊啊——!!!” “金枭”的身体如同触电般剧烈抽搐,黄金面具下的脸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衰老、失去光泽!他引以为傲的力量在飞速流逝,如同沙漏中的流沙!手中的雷光短杖失去了能量来源,光芒瞬间黯淡。他试图挣扎,试图切断这恐怖的连接,但北冥真气的吸力如同附骨之蛆,牢牢锁定了他的一切生机!
仅仅数个呼吸!
“金枭”那原本健硕的身躯彻底萎缩,如同风干了千年的木乃伊!华丽的丝绸长袍松松垮垮地挂在枯骨般的躯体上。他大张着嘴,空洞的眼窝里最后一丝神采彻底熄灭,带着无尽的恐惧和绝望,首挺挺地向后倒下,砸在破碎的控制台上,发出朽木般的闷响。一身精血与查克拉,被吞噬殆尽!
控制室内,死一般的寂静。幸存的几个核心成员看着“金枭”那恐怖的死状,如同被抽掉了骨头,在地,屎尿齐流,连求饶的力气都己丧失。
宁次缓缓收回手,覆盖全身的刺目金芒缓缓内敛,但那冰封的怒焰并未熄灭,反而沉淀得更加幽深。他纯白的眼眸扫过控制室角落一个尚未完全破坏的监控屏幕,上面定格着拍卖台上那具尸骸的特写。他转身,走向那具尸骸容器的方向。
木叶,日向宗家议事堂。
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巨大的水晶球悬浮在堂中,里面清晰地投射着“夜莺巢穴”核心控制室的恐怖景象——干枯如木乃伊的“金枭”、扭曲的护卫尸体、塌陷的废墟、以及那具刺目的、暴露在惨白光柱下的日向分家尸骸!
“混账!!无法无天!丧心病狂!” 大长老日向宗严枯瘦的手指死死攥着座椅扶手,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他苍老的脸庞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涨红,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水晶球中宁次那抹白色的背影,仿佛要将其生吞活剥!“孽障!分家的孽障!他怎敢?!他怎敢如此屠戮!如此挑衅规则!如此……如此将宗家的颜面踩在泥里!”
“夜莺巢穴背后牵扯多少势力!他这一闹,我日向一族将置于何地?!那些肮脏的交易……”另一名长老捶胸顿足,气得几乎背过气去,“他这是要把天捅破啊!”
“必须严惩!立刻启动最高级别的笼刑!不!首接处死!以儆效尤!” 左侧长老的咆哮带着歇斯底里,“此獠不除,我日向千年族规将荡然无存!宗家威严何在?!”
议事堂内充斥着宗家长老们愤怒欲狂的咆哮和斥骂,如同被捅破的马蜂窝。宁次在汤之国的杀戮,在他们眼中并非复仇,而是对宗家统治秩序最赤裸裸、最无法容忍的践踏!那具被拍卖的分家尸骨,不再是耻辱的象征,反而成了宁次罪行的铁证——因为他揭露了这耻辱,因为他将这腐烂的伤口撕开给所有人看!
喧嚣与怒骂如同沸腾的油锅。
唯有坐在主位稍下首的日向日足,沉默如山。他宽大的袖袍垂落,遮住了紧握的拳头。那双深邃的白眼,同样死死盯着水晶球,却并非聚焦在宁次身上,而是死死锁定着那具尸骸额头上清晰的笼中鸟咒印,以及尸骸旁边容器标签上隐约可见的“日向真一”字样!
宗严长老的咆哮在耳边回荡:“……分家的宿命就是守护宗家!他们的生命、他们的尸骨,都是宗家的财产!如何处置,岂容一个分家孽障置喙?!”
财产……
宿命……
日向真一……
日足宽大袖袍下的拳头,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咯咯”声。那声音,在一片喧嚣的斥骂声中,微不可闻,却又沉重得仿佛能压垮他背负了数十年的信念。他的目光从水晶球上移开,缓缓扫过那些因愤怒而面容扭曲的长老,最终落在大长老宗严那张写满暴戾与腐朽的脸上。
分家的尸骨,是财产?
那分家的活人,又是什么?
笼中鸟……真的就是不可打破的铁律吗?
宁次在议事堂撼动咒印的画面、那具在拍卖台上无声控诉的尸骸、以及此刻水晶球中那如同地狱杀神般的身影……无数画面在日足脑海中激烈碰撞。他那被宗家责任冰封了数十年的内心湖面,此刻冰层下涌动的暗流,比长老们的咆哮更加汹涌澎湃。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着,不是因为愤怒,而是某种根深蒂固的东西,正在这滔天的腐骨与怒火中,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