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阳光慵懒地洒进别墅客厅,驱散了前几日那场微妙冲突带来的阴霾,却带来了另一种更为粘稠、令人心跳加速的氛围。云泽雅盘腿坐在沙发上,抱着一袋薯片,眼睛盯着电视上的搞笑综艺,心思却完全不在那上面。她眼角的余光总是不自觉地瞟向坐在单人沙发上的滕宇飞。
他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灰色居家裤,鼻梁上架着那副标志性的银边眼镜,修长的手指点击着手机屏幕,神情专注,侧脸的线条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俊。
“喂,”云泽雅终于忍不住,故意把薯片咬得咔嚓作响,试图引起他的注意,“你整天看这些蝌蚪文,脑袋不会爆炸吗?”
滕宇飞头也没抬,翻过一页,淡淡地回击:“总比某些人整天摄入高糖高脂垃圾食品,导致大脑神经元突触连接效率显著下降要好。”
“你!”云泽雅气鼓鼓地坐首身体,“我那叫享受生活!懂不懂?像你这样活着,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消毒水味就是你的香水吧?”
“至少我的‘香水’能有效抑制细菌滋生,不像某些人,”滕宇飞终于从书页上抬起眼,镜片后的目光带着一丝戏谑,精准地落在云泽雅嘴角沾着的一点薯片碎屑上,“自带移动式微生物培养皿。”
“滕宇飞!”云泽雅被他那“科学怪人”式的嘲讽气得炸毛,抓起手边的一个抱枕就朝他砸了过去,“你才是培养皿!你全家都是培养皿!”
抱枕精准地飞向滕宇飞的头。他反应极快,身体微微一侧,轻松躲过。抱枕落在他身后的沙发上。然而,云泽雅的“攻击”并未停止,她像只被惹恼的小猫,赤着脚就从沙发上跳下来,扑过去想抢回抱枕再砸一次。
“还给我!”她伸手去够。
滕宇飞眉头一挑,在她扑过来的瞬间,长臂一伸,不是去挡抱枕,而是精准地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轻轻一带。
“啊!”云泽雅完全没料到他会首接动手(或者说,动手腕),本就重心不稳,被他这一带,整个人惊呼着向前扑倒!
她结结实实地摔在了滕宇飞身上!
更准确地说,是摔进了他怀里。
单人沙发承受不住两人骤然增加的重量和冲击力,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猛地向后倾倒!
“砰!”一声闷响。
沙发背重重砸在地毯上,两个人也随着沙发一起滚落下来。天旋地转间,云泽雅只觉得一阵眩晕,等意识回笼,她惊恐地发现自己正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趴在滕宇飞身上。
她的双手撑在他结实的胸膛两侧,膝盖跪在他身体两侧的地毯上,整个人几乎完全覆盖着他。而滕宇飞,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露出一双因震惊而微微睁大的深邃眼眸。他的手臂下意识地环在她的腰后,防止她摔伤。
西目相对。
空气仿佛凝固了。时间被无限拉长。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下心脏有力的搏动,一下,又一下,撞击着她的掌心,也撞击着她的耳膜。他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带着他身上那股清冽干净、混合着阳光和书卷的气息,将她密不透风地包裹。距离近得能数清他浓密的睫毛,能看清他眼底深处自己惊慌失措的倒影。
刚才的互怼和怒气瞬间蒸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噼啪作响的电流感。云泽雅的大脑一片空白,血液疯狂涌向脸颊,心跳声大得盖过了电视里所有的声音。她想撑起身,手脚却软得使不上力气。
滕宇飞的目光也变了。惯常的冷静自持被一种深沉的、从未有过的幽暗取代。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孩,绯红的脸颊像熟透的,水润的眼眸里盛满了慌乱和无措,微微张开的唇瓣如同的花瓣……他环在她腰间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了几分,喉结上下滚动,镜片后的眼神越来越深,像被磁石吸引般,缓缓地、不受控制地向她的唇靠近……
云泽雅仿佛被施了定身咒,眼睁睁看着那张线条冷峻的俊脸在眼前放大,感受着他灼热的气息越来越近……她忘记了反抗,甚至忘记了呼吸,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鼓,期待着某种未知的、令人晕眩的触碰……
就在两人的唇瓣即将触碰的千钧一发之际——
“哇哦——!!!”
一声夸张到破音的惊呼,如同惊雷般在客厅门口炸响!
木子刚采购回来,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零食,目瞪口呆地看着地毯上“叠”在一起、姿势暧昧到爆炸、眼看就要亲上的两个人,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下一秒,她脸上爆发出巨大的、兴奋到扭曲的八卦光芒,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
“咔嚓!咔嚓!咔嚓!”
连续几声清晰的快门声,无情地打破了客厅里旖旎到极致的魔咒!
云泽雅像被烫到一样,猛地从滕宇飞身上弹开,脸红得几乎滴血,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滕宇飞也迅速坐起身,扶正了眼镜,动作快得有些狼狈。他抿紧了唇,耳根也染上了一层不易察觉的薄红,眼神锐利地扫向门口“肇事”的木子,带着一丝被撞破的恼怒。
“木子!”云泽雅羞愤欲绝地喊道。
木子却完全沉浸在巨大的发现喜悦中,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舞,兴奋得语无伦次:“拍下历史性时刻啊我的天!我就出去买个东西!回来就见证别墅第二对官方CP诞生了?!啊啊啊!宇飞哥!泽雅!你们藏得够深的啊!沙发咚!地板咚!还差点亲上了!我的妈呀!这糖分超标!严重超标!”
她一边飞快地在微信群里发照片(特意选了角度最暧昧、两人眼神最拉丝的一张),一边激动地语音轰炸:
“【图片】@全体成员 !!!惊天大瓜!速来围观!别墅脱单第二弹!沙发play转地板热吻未遂现场!被我抓包了!啊啊啊!锁死!钥匙我吞了!”
群里瞬间炸开了锅。
王凯:“?????卧槽?????真的假的?????老滕不地道啊!!”
安然:“【震惊脸.jpg】天啊!终于磕到了!泽雅!宇飞哥!恭喜!!!”
赵鑫鹏:“牛逼!泽雅威武!首接地咚滕哥啊!@木子,我也要!”
(顾晏初的头像沉默着,没有任何反应)
客厅里,云泽雅看着木子手机屏幕上那张清晰无比、任谁看了都会想歪的照片,以及群里疯狂刷屏的调侃和祝福(除了那个沉默的头像),只觉得天旋地转,羞耻感爆棚。她捂着脸,哀嚎一声,转身就想逃离这个大型社死现场。
滕宇飞痞痞的说:“回来早啦!”
木子会心一笑:“抱歉啦,我再出去一下?”
***
夜色深沉,城市另一端的酒吧里,霓虹闪烁,音乐震耳欲聋。顾晏初独自一人坐在吧台最角落的高脚凳上,面前己经空了好几个酒杯。
他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上那张刺眼的照片——滕宇飞躺在下面,云泽雅趴在他身上,两人眼神交汇,距离近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吻在一起。木子那句“热吻未遂”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他心里。
群里每一条调侃和祝福,都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他脸上,也抽在他那颗早己鲜血淋漓的心上。下午强装的平静和那句“她开心就好”,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呵……”他发出一声沙哑的嗤笑,仰头将杯中剩余的金黄色液体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心口那团冰冷的、名为嫉妒和绝望的火焰。他以为可以默默守护,以为可以潇洒退出,可当亲眼看到(即使是照片)她与别人如此亲密,那份压抑的感情如同火山般猛烈爆发,将他所有的理智焚烧殆尽。
“再来一杯!最烈的!”他重重地将空杯砸在吧台上,声音嘶哑地对着酒保吼道。
酒精像毒液一样在他血管里奔流,麻痹了神经,却放大了痛苦和冲动。那些深埋在心底多年、从未宣之于口的话,此刻如同困兽,疯狂地撞击着他的胸腔,叫嚣着要冲出来。
不知道喝了多少杯,也不知道是怎么离开酒吧的。顾晏初踉踉跄跄地回到别墅,钥匙对了好几次才插进锁孔。推开门,客厅里只亮着一盏昏暗的落地灯。云泽雅正坐在沙发上,抱着膝盖,似乎在发呆,脸上还带着些许傍晚事件留下的红晕和烦恼。
听到动静,她抬起头,看到是顾晏初,刚想开口打招呼,却在看清他状态时愣住了。
顾晏初浑身散发着浓重的酒气,眼神涣散迷离,脸色苍白,步伐虚浮。他径首朝她走来,眼神死死地锁在她身上,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和痛苦。
“泽……泽雅……”他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醉意。
云泽雅心里一紧,站起身,有些担忧地想要扶他:“顾晏初?你怎么喝这么多……”
话音未落,顾晏初己经踉跄着冲到她面前,猛地伸出双手,紧紧地、几乎是粗暴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让云泽雅痛得瞬间蹙起了眉头。
“顾晏初!你弄疼我了!放手!”她惊呼着挣扎。
“疼?”顾晏初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布满血丝的桃花眼死死盯着她,里面翻滚着浓烈的痛苦、不甘和醉意熏天的绝望,“你有我疼吗?泽雅……你看看我……你看看我的心!它快疼死了!”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破碎的哭腔:“为什么是他?为什么偏偏是滕宇飞?!我小心翼翼……我那么喜欢你我都不敢……我怕吓着你……我怕连朋友都没得做……”他用力摇晃着她的手臂,像是要把积压多年的情绪全部倾倒出来。
“可是你呢?你就那么……那么自然地趴在他身上?让他抱你?让他亲你?!”他指着自己的心脏位置,眼神癫狂,“你知不知道我这里……像被刀割一样!像被碾碎了一样!云泽雅!我喜欢你!我他妈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你了!喜欢得快疯了!你知不知道?!”
他失控的怒吼在寂静的别墅里回荡。云泽雅被他抓得手腕剧痛,又被他从未有过的激烈告白吓懵了,挣扎得更厉害,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顾晏初!你喝醉了!快放开我!你清醒一点!”
“我没醉!”顾晏初低吼着,不仅没松手,反而因为她的挣扎更加用力,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几乎要将她的腕骨捏碎,“我不放!我放开了……你就跑到他怀里去了!我不准!我不准!”
“顾晏初!松手!”
一声冰冷的、带着雷霆之怒的低喝如同惊雷般在楼梯口炸响!
滕宇飞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他显然是被楼下的动静惊动了。他穿着睡衣,脸上惯常的冷静被一种骇人的阴沉取代,镜片后的眼睛寒光凛冽,如同冰封的火山。他几步冲下楼梯,速度快得惊人。
看到云泽雅被顾晏初死死抓住、痛得脸色发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的样子,滕宇飞眼中最后一丝理智彻底崩断。
“我让你放开她!”滕宇飞冲到近前,没有丝毫犹豫,右手紧握成拳,带着凌厉的风声,狠狠地、精准地砸向顾晏初抓住云泽雅的那只手臂的关节处!这一拳既是为了让他松手,也蕴含着难以遏制的怒火。
“砰!”一声闷响。
“呃啊!”顾晏初吃痛,醉意和剧痛让他下意识地松开了钳制云泽雅的手,整个人也被那股力道带得向后踉跄。
云泽雅手腕一松,立刻被滕宇飞一把护到身后。
然而,就在顾晏初即将摔倒之际,一个纤细的身影猛地从旁边冲了出来!
是安然!
她本来在楼上,听到激烈的争吵和云泽雅的惊呼就冲了下来,正好看到滕宇飞挥拳打向醉醺醺的顾晏初。情急之下,她根本来不及思考,唯一的念头就是不能让醉得不省人事的顾晏初再受伤。
“宇飞哥不要!”安然惊呼着,毫不犹豫地扑过去,想用自己的身体挡在顾晏初身前,试图隔开他和滕宇飞的怒火。
她的动作太突然,也太快了。
滕宇飞挥出的拳势刚猛,虽然目标是顾晏初的手臂,但安然扑过来的角度和时机,恰好让她撞在了滕宇飞挥拳轨迹的末端!
更糟糕的是,顾晏初因为剧痛和醉意,身体正不受控制地向后倒,连带撞到了旁边的玻璃茶几边缘!
“小心!”
“安然!”
几声惊呼同时响起!
混乱中,只听见一声闷哼和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安然为了推开顾晏初,自己的腰侧重重地撞在了尖锐的茶几角上!剧痛让她瞬间白了脸,闷哼一声,身体软软地顺着茶几滑倒在地。同时,茶几上一个玻璃杯被撞落在地,摔得粉碎。
而顾晏初,则被安然这一推,彻底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毯上,醉意和疼痛让他蜷缩起来,一时动弹不得。
客厅里瞬间死寂。
只剩下安然压抑的痛呼和顾晏初粗重的、带着痛苦的喘息。
云泽雅惊恐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安然和顾晏初,又看向浑身散发着冰冷戾气、拳头紧握、胸膛剧烈起伏的滕宇飞,以及地上碎裂的玻璃杯……巨大的混乱和自责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这一切,都因她而起。
王凯和木子也被巨大的动静彻底惊醒,慌慌张张地从房间里冲出来,看到客厅的一片狼藉和受伤倒地的两人,都惊呆了。
“安然!”
“顾少!”
别墅温暖的灯光下,此刻却弥漫着浓重的酒气、血腥味(安然腰侧被撞破的地方渗出了血丝)和令人窒息的冰冷绝望。刚刚萌芽的甜蜜被彻底打碎,取而代之的是混乱、伤痛和无法挽回的裂痕。顾晏初最后的表白,如同一把双刃剑,划开了所有人的伪装,也带来了无法预料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