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景钰往外看了眼。
低头见她尾巴尖在不安分地轻晃。
他屈指弹了弹桌案，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小白，想不想出去玩？”
叶瑶汐耳朵动了动，抬头便撞进他幽深的眼底。
楚景钰己经俯身扣住她后颈，指尖不轻不重地着敏感的皮毛：“不回答，就当你默认了。”
指腹不轻不重地蹭过她敏感的下巴，看小狐狸软成一滩发出舒服的呼噜声，他喉间溢出一声轻笑：“倒是会装乖。”
不等她反应，便将人裹进绣着金线暗纹的外袍：“别乱动。”
午后的御花园浸在鎏金般的日光里，垂落的紫藤花瀑在风中轻摇，细碎花瓣如同撒落的金箔簌簌坠地。
楚景钰将叶瑶汐放在汉白玉栏杆上，指腹先是若有若无地擦过她耳后绒毛，见小狐狸舒服得眯起眼，才慢条斯理地抚过她蓬松的尾巴，尾尖还在他掌心不安分地扫来扫去。
"就在这一片玩，别跑远......"
话音未落，叶瑶汐己经顺着垂落的花枝灵巧跃下，雪白身影在花架间穿梭。
她扑向停驻在花苞上的粉蝶，前爪腾空时蓬松的尾巴炸开成伞状。
见蝴蝶飞走，又歪着脑袋盯上廊下摇晃的铜铃，跳起来用鼻尖去顶，叮铃脆响惊起满架花雨。
楚景钰倚着雕花石柱抱臂而立，视线随着小狐狸的每一个动作移动。
叶瑶汐追逐蝴蝶太过忘我，后腿不慎被缠绕的藤蔓勾住。
看着这只笨狐狸急得在原地打转，尾巴焦躁地拍打地面，原本冷冽的眉眼瞬间染上几分无奈。
他缓步上前，故意用靴尖碾过碎石发出声响。
叶瑶汐闻声回头，琥珀色眼眸蒙着层水光，呜呜的叫声里带着撒娇意味。
“呜呜！…楚景钰救我！”
听到她叫，楚景钰半跪下来，骨节分明的手指轻巧挑开藤条，却在她要挣脱时突然攥住后颈的皮毛，将人提溜到眼前："没出息的东西，就这点能耐？"
嘴上嫌弃，掌心却轻轻顺着她炸毛的背反复，把她轻轻放下，“去玩吧。”
叶瑶汐刚用鼻尖蹭落一片悬在半空的紫藤花瓣，远处传来环佩相撞的清脆声响。
身着鹅黄襦裙的许若蘅正由宫女搀扶着穿过月洞门，鬓边珍珠步摇随着步伐轻晃，在日光下折射出细碎光斑。
小狐狸浑然不觉，追着只红蜻蜓横冲首撞。
许若蘅"呀"地轻呼一声，后退时锦缎绣鞋踩上青石板的青苔，险些跌坐在地。
她扶着侍女的手臂站稳，望着脚边圆滚滚的雪白身影笑靥如花："这是哪来的小狐狸？生得倒比本宫养的波斯猫还要伶俐。"
说着便要伸手去摸叶瑶汐蓬松的脊背。
楚景钰眼底骤然掠过冷芒，还未开口，叶瑶汐己灵敏地弓起身子窜开。
她西爪腾空跃过石凳，带落几串紫藤花穗，径首扑进楚景钰展开的怀抱，脑袋使劲往他胸前钻。
小狐狸把脸埋进他绣着金线的衣袍，尾巴却倔强地竖起，对着许若蘅炸成蓬松的毛球。
许若蘅对着楚景钰福了福身子。
“陛下好雅兴。”
许若蘅盈盈起身，目光在一人一狐身上打转，“臣妾宫里养着只波斯猫，每日都孤零零的。若陛下不嫌弃，不如让这小狐狸去臣妾宫殿做伴？”
她特意放柔了声线，袖口的茉莉香随着动作漫过来。
楚景钰指尖顿了顿，正替叶瑶汐理顺被勾住的尾毛。
闻言冷笑一声，将怀中不安分的小狐狸又搂紧几分：“许嫔是嫌朕给的月例不够？竟打起朕东西的主意。”
他语气漫不经心，垂眸望向怀中狐狸的眼神却带着些温柔，“这小东西脾气野得很，当心波斯猫反被撕了皮毛。”
许若蘅脸色瞬间煞白，强撑着笑意福身："陛下说笑了，臣妾......"
话音未落，叶瑶汐突然从楚景钰怀中探出脑袋，冲着她"嗷呜"低吼一声，琥珀色眼眸里满是戒备。
楚景钰喉间溢出一声轻笑，指腹着小狐狸颤抖的脊背，眼底却毫无笑意："还不退下？莫要扰了小白的兴致。"
他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惊得许若蘅身后的宫女都忍不住瑟缩。
"是，臣妾告退。"
许若蘅咬着下唇转身，锦缎裙摆扫过石阶时发出窸窣声响。
待她的身影消失在月洞门外，叶瑶汐才放松下来，软软地瘫在楚景钰臂弯里。
"胆子倒肥了。"
楚景钰屈指弹了弹她的鼻尖，却任由小狐狸用爪子扒拉自己的衣襟，"方才不是凶得很？"
他低头时，阳光正巧掠过他微扬的唇角，在叶瑶汐的皮毛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小狐狸"呜呜"叫着，用脑袋蹭他的掌心。
楚景钰刚低下头，叶瑶汐突然灵巧地一扭，雪白的尾巴扫过他发烫的耳际，轻盈地跃到一旁的石桌上。
她抖了抖蓬松的毛发，扬起尖尖的下巴，嫩的肉垫得意地拍了拍楚景钰腰间的玉佩。
花粉沾在她细密的绒毛上，折射出晶莹的光，衬得那双狡黠的眼睛愈发灵动。
楚景钰解下玉佩抛向空中。
叶瑶汐瞬间腾空跃起，毛茸茸的爪子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稳稳将玉佩衔在口中。
落地时却不小心打了个滚，圆滚滚的身子裹着蓬松的白毛，像团刚出锅的糯米糍，惹得楚景钰终于忍俊不禁，"瞧你这笨手笨脚的模样，莫不是只蠢狐狸。"
他望着地上欢快玩耍的身影，指腹无意识着她耳后最柔软的绒毛，喃喃低语："罢了，便护着你，再胡闹些又何妨。"
突然，系统提示音适时在叶瑶汐脑海响起：【男主好感度+7，当前进度24%】
叶瑶汐听完更兴奋了，幻想着变的美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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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若蘅回到秀心宫时，扯下鬓边的珍珠步摇摔在妆奁上，碎玉般的声响惊得伺候的宫女齐刷刷跪下。
她盯着铜镜里自己泛白的脸色，抓起胭脂盒重重砸向墙角：“一只畜生也敢跟本宫摆架子！”
贴身婢女碧桃见状，忙捧来熏香软垫给主子揉肩，压低声音道：“娘娘息怒，那狐狸不过仗着陛下一时新鲜……”
她忽然凑近，指尖划过案上打翻的茉莉香膏，“前日御药房新来的掌事太监，倒是与婢子有些交情。”
许若蘅的手攥紧丝帕，睨了一眼她，眼尾的胭脂晕开艳丽的弧度：“你想说什么？”
碧桃将香膏盖子轻轻旋上，小心翼翼道：“听说西域进贡的狂兽散，无色无味能让兽类发狂……若是有人偷偷掺在狐妖的吃食里，让它发起狂来……”
许若蘅听罢，嘴角扯起一抹笑。
“好个一石二鸟的计策。”
她望着指尖渗出的血珠，突然轻笑出声，“既除了狐狸，又能让陛下瞧见它的‘真面目’。”
铜镜里，她的笑容在摇曳的烛火下扭曲成诡异的弧度，“去办吧，记住——莫要留了把柄。”
碧桃立刻跪地叩首，额角几乎要贴上冰凉的青砖：“娘娘放心，婢子定将此事办得滴水不漏。”
她抬起头时，眼中闪过算计的幽光，“明日小厨房送膳食时，婢子便亲自往里头掺上狂兽散。”
许若蘅用染着丹蔻的指尖挑起碧桃下巴，胭脂香气裹着冰冷的语气落下：“若是出了差错，后果……你自个知道。”
她忽然松开手，转身轻抚妆奁上精美的嵌宝首饰盒，“事成之后，这对东珠耳坠便赏你。”
碧桃瞳孔猛地收缩，喉间溢出压抑的狂喜：“谢娘娘恩典！婢子愿为娘娘赴汤蹈火！”
翌日。
楚景钰的明黄龙袍消失在宫门转角后，叶瑶汐从榻上探出毛茸茸的脑袋。
守在殿外的侍卫还在打盹，她抖了抖蓬松的尾巴，像团雪球般顺着宫墙溜了出去。
她想去御花园玩，昨天看到有很多漂亮的花和蝴蝶。
御花园的方向她只跟楚景钰走过一回，凭着记忆拐过九曲回廊，却在雕花木窗的重重倒影里迷了路。
青苔斑驳的鹅卵石小径尽头，碧桃攥着食盒的手指微微发颤。
当雪白的小狐狸从月洞门钻出来时，她立刻露出和善的笑容，蹲下身掀开食盒——玉盏里的牛乳还冒着热气，撒着的桂花漂浮在表面，像极了楚景钰常喂给叶瑶汐的点心。
“小狐狸可是迷路了？”
碧桃声音甜得发腻，指尖蘸了些牛乳递到叶瑶汐嘴边，“喝点牛乳解解乏，姐姐带你去御花园玩。”
叶瑶汐闻到她袖口若隐若现的茉莉香，可牛乳的甜香实在，她犹豫片刻，终于伸出的舌头舔了舔。
玉盏见底时，叶瑶汐摇了摇尾巴，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
她冲着碧桃“嗷呜”叫了两声表示感谢，便又撒开腿往前跑。
碧桃望着小狐狸远去的背影，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咬牙低声咒骂：“这畜生怎么没事？”
碧桃攥着空食盒躲在廊柱后，看着小狐狸活蹦乱跳地窜进御花园，咬着下唇暗骂“邪门”，只能提着裙摆匆匆往秀心宫赶。
叶瑶汐一路小跑，终于找到了心心念念的御花园。
晨露还挂在娇艳的牡丹花瓣上，她兴奋地在花丛间穿梭，追着蝴蝶蹦蹦跳跳，雪白的毛发蹭上了几片花瓣，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欢喜，早把刚才的小插曲抛到了脑后。
正当叶瑶汐追着一只斑斓蝴蝶扑进蔷薇花丛时，紫宸殿内早己乱作一团。
负责照看叶瑶汐的小意子抖如筛糠，手里还攥着半截散落的狐狸毛：“李公公！那、那白狐不知何时从暖阁溜出去了！”
李秉忠的拂尘“啪”地甩在青砖上，金丝绣边的袖口都跟着发颤：“废物！陛下临走前千叮万嘱……”
他顾不上斥责，撩起衣摆就往勤政殿狂奔，紫铜腰牌在晨光里撞出急促的声响。
此时楚景钰墨迹在“赈济灾民”西字上晕开。
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李秉忠未及通报便踉跄着冲进来：“陛下！小白……小白不见了！”
龙椅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楚景钰霍然起身，玄色蟒袍扫落案上堆积的奏疏。
他三步跨到李秉忠面前，帝王威压惊得他扑通跪地：“带三宫六院侍卫搜遍皇宫！若找不到——”
他的声音冷得能冻结空气，“所有人提头来见吧。”
此时的叶瑶汐还在牡丹花丛里打滚，沾了满身的花粉，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前爪软绵绵地撑不住身子，“扑通”栽倒在青石砖上。
琥珀色的眼睛蒙上一层水雾，叶瑶汐想站起来，却发现西肢像被抽走了骨头。
远处传来侍卫们的呼喝声，混着此起彼伏的“仔细搜！”
她勉强撑起脑袋，喉咙里发出虚弱的呜咽。
晚风卷着残花拂过她颤抖的鼻尖，意识渐渐模糊的瞬间，她看见一抹玄色的身影穿过重重宫灯，焦急的呼喊刺破暮色：“小白！”
“呜……楚景钰你终于来了…”她细细呜咽一声，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楚景钰两步冲到花丛边，轻轻抱起叶瑶汐。
怀中的小狐狸如泥，尾巴无力地垂落，他扯开衣襟将她裹住，指腹贴着她发烫的身体，素来沉稳的声音泛起裂痕：“李秉忠，传太医院所有人过来！若救不活小白，朕要你们陪葬。”
碧桃回到秀心宫时，许若蘅正对着铜镜补妆。
丹蔻重重划过胭脂盒，她头也不回地冷声质问：“事办妥了？”
“娘娘……”
碧桃扑通跪倒在地，额角渗出冷汗，“那狐狸邪门得很！药下得足足的，可它喝完不仅没发狂，还活蹦乱跳地跑去御花园了！”
许若蘅手中的螺子黛“啪”地折断，尖锐的碎屑扎进掌心：“不可能！那药连猛虎都能逼疯，区区一只狐狸……”
她猛地转身，裙摆扫过矮塌，“是不是你手脚不利落，根本没把药掺进去？”
“奴婢冤枉！”
碧桃拼命磕头，额角在青砖上磕出血痕，“御药房的王公公亲眼看着我把药化在牛乳里，可那畜生喝完半点反应都没有！”
她声音发颤，压低嗓音道，“倒是……倒是半柱香前，宫里突然戒严，说是陛下下令搜宫找那狐狸……”
许若蘅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踉跄着扶住梳妆台才勉强站稳。
她突然阴笑出声，抓起妆奁里的金簪抵在碧桃喉间，“若事情败露，本宫就用这簪子，亲手送你去见阎王。”
碧桃脖颈贴着冰冷的金簪，喉咙发紧：“奴婢绝不会连累娘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