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塘码头的咸腥海风卷着霓虹碎光,鲤鱼门海鲜舫的琉璃瓦在暮色里泛着暗金。
花样年华会所二楼的雪茄房里,紫檀木雕花窗棂将月光筛成碎银,落在鱼头标指间那只半旧的翡翠烟斗上。
当秦莽带着一身硝烟味推门而入时,烟斗正悬在他微颤的指节间。
烟锅里燃尽的古巴烟叶簌簌落在明黄色的云锦茶席上。
“什么?你把东星的黑虎干掉啦!!”
鱼头标手里的翡翠烟斗“当啷”掉在红木茶几上,水头十足的翠色在碰撞中闪过冷光。
“那是乌鸦的头马,你有些莽撞了啊。”
鱼头标三指宽的金戒指刮过紫檀木桌面,拉出刺耳声响。
“今年社团准备选新坐馆,这个时候和东星结仇十分不智啊。”
秦莽靠在真皮沙发上,军靴随意蹬着茶几边缘,弹孔密布的皮夹克还在渗血。
他扯下包扎小臂的绷带,露出一道新添的刀疤。
“标哥,老挝帮的地盘我们拿命换来的,东星想摘桃子?我这AK可不认什么江湖规矩。”
AK47的枪托重重磕在地板上,弹匣与金属扣环碰撞的脆响惊飞了窗台上打瞌睡的灰鹦鹉。
鱼头标抓起铜制茶宠就要砸过去,却在看到秦莽眼底的戾气时猛地顿住。
“我看能不能找中间人和乌鸦谈一谈。”
他突然咳嗽起来,指间的烟蒂掉在真丝马褂上,烫出焦黑的星点。
“今年选坐馆的档口,要是和东星开片……”
鱼头标终究还是胆小一些,深怕和乌鸦开大片会影响他的富贵生活。
秦莽突然笑了,指节敲了敲茶几上横放的AK47。
“标哥要是怕了,我带兄弟守地盘去。乌鸦敢来,我让他跟黑虎在黄泉路上作伴。”
会所厚重的雕花门被推开时,咖喱和辣椒正嚼着口香糖靠在走廊尽头。
看到秦莽出来,两人立刻把烟头碾在艳丽的波斯地毯上。
“标哥怎么说?”
咖喱摸着腰间新换的快拔枪套,金属扣环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秦莽扯下沾血的衣领,露出锁骨处的蛇形纹身。
“守好老挝帮的场子,别让东星的杂碎进来撒野。”
辣椒突然啐了口唾沫:“莽哥,东星那帮扑街在边界线搞事呢!”
“昨天烧了我们三个货仓,今天又砍了收数的兄弟!”
“奇怪,乌鸦做事向来赶尽杀绝,这次怎么像猫抓老鼠似的骚扰?”
咖喱突然皱起眉,指尖蹭着下巴上的刀疤。
秦莽指尖划过地图上“金不换”夜总会的标记。
那片霓虹区的轮廓被红笔圈了三层,中心位置画着只衔着美元的乌鸦。
他突然抓起桌上的黑星手枪,弹匣在掌心撞出清脆声响。
“管他是谁的主意,敢动我的人,就拆了他的窝。”
辣椒的眼睛瞬间亮了,像饿狼看见猎物,后槽牙把口香糖咬得咯吱响。
“莽哥,搞把大的?上次在码头没玩够!”
秦莽没说话,转身拉开墙角的铁皮柜,故意装作从里面取东西。
实际上,他的双手在迅速地操作着系统商城。
花费了一万二千莽撞值,兑换了八把大喷子、十二支大黑星和若干子弹。
当八把大喷子和十二支黑星手枪哗啦倒在桌上时,咖喱的喉结狠狠滚动。
每把枪的枪管都刻着细密的防滑纹,弹匣弹簧发出新枪特有的紧绷声响,枪托处还留着兵工厂的机油味。
“这……这是从哪搞的兵工厂货?”
辣椒的手指刚触到喷子的胡桃木枪托,就被秦莽一巴掌打开。
“不该问的别问。”
秦莽抛给他一支黑星,枪身冰凉的触感让对方打了个激灵。
“尖沙咀今晚有两个场子轮班,你们分两路。”
“咖喱带省港旗兵扫‘金不换’,辣椒去‘百乐门’。”
“记住,只拆场子不杀人。”
凌晨两点的尖沙咀霓虹如血。
“金不换”夜总会的水晶灯映着钻石项圈的闪光,空气中浮动着香槟与可卡因的甜腻气息。
咖喱带着六个旗兵踹开后门时,厨房师傅正切着澳洲龙虾.
菜刀“哐当”掉在地上,虾头在不锈钢台面上滚出殷红的轨迹。
“东星的杂碎听着!”
咖喱举起大喷子,枪口对准天花板的施华洛世奇吊灯。
“老子是和联胜的,今天来收保护费!”
话音未落,二十多个穿黑西装的马仔从包厢冲出来。
领头的刀疤脸晃着甩棍,金牙在灯光下闪得刺眼。
“哪来的野狗?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
咖喱突然扣动扳机,喷子的轰鸣震碎了整面落地窗。
钢珠如暴雨般射穿酒柜,路易十三的酒瓶在爆炸中炸成绿色碎渣,溅了刀疤脸一脸酒液。
“现在知道了?”
咖喱甩掉空弹匣,旗兵们的黑星同时开火。
子弹在大理石地面打出一串火花,惊得舞池中央的脱衣尖叫着钻进吧台。
马仔们抱头鼠窜时,他一脚踹开赌场大门,把成箱的筹码倒进帆布包,临走前还朝老虎机开了三枪。
与此同时,“百乐门”的舞池正震耳欲聋。
辣椒叼着雪茄坐在VIP卡座,脚边躺着三个被打断腿的看场马仔。
他们吐出的牙齿混着血沫嵌在波斯地毯的花纹里。
管事捧着香槟过来时,他突然把燃烧的雪茄按在对方手背,烟草爆裂的轻响中腾起焦糊味。
“叫乌鸦来见我。”
管事惨叫着后退,手背上的皮肉黏在雪茄烟头,露出惨白的骨膜。
二十个马仔立刻围了上来,领头的纹身男晃着蝴蝶刀,刀身反射的光掠过辣椒腰间的震撼弹。
“想玩大的?”
辣椒怪笑着扯开风衣,六颗黑黢黢的震撼弹用军绿色绑带缠在腰间,拉环在灯光下晃悠。
马仔们还没反应过来,他己经拉掉保险栓。
震耳欲聋的爆鸣声中,闪光灯炸成碎片,们的尖叫被硝烟吞没。
DJ台上的黑胶唱片在气浪中飞旋着撞碎在立柱上。
辣椒趁乱踹开金库大门,成捆的港币上还带着点钞机的温热。
他把钱塞进背包时,突然看见墙上挂着的乌鸦画像。
画里的男人叼着雪茄,无名指上的黑宝石戒指和黑虎戴的那款一模一样。
“砰”的一声枪响,子弹洞穿了画像里那只阴鸷的眼睛,弹孔边缘的油彩皲裂开来,像道正在流血的伤口。
走廊尽头的应急灯突然亮起,在满地狼藉中投下幽绿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