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像把钝刀，慢慢割开出租屋的昏暗，在飘浮的灰尘上撒了层金粉。
楚临风睁开眼，宿醉的钝痛不见了，脑子里像是被灌了冰水，一片清明。他摸出枕下那支不知名的手机，屏幕上银行短信的数字扎眼——到账：1,000,000.00元。
不是做梦。
那个冰冷的机械音还在脑海深处回响：“超级富豪系统……新手任务……魔都重工，三日内，涨幅百分之九百……”
客厅里，苏沐雨的脚步声响起，轻得有些刻意，还伴着不成调的哼唱。她在演，演一出“雨过天晴”的戏码，仿佛昨晚的哭闹下跪只是情侣间无伤大雅的玩笑。
她端着两杯牛奶走进来，脸上是那种楚临风曾一度沉溺的、自以为是的温柔：“临风，醒了？喝杯牛奶吧。昨天……是我不对，你别生我气了，行吗？”
楚临风只是看着她。这张脸，曾让他甘之如饴，也正是这张脸，亲手把他送进了地狱。她的表演滴水不漏，却让他胃里一阵翻滚。
“我们分手。”
楚临风的声音很平，不带任何情绪，像在通知物业明天要停水。
苏沐雨脸上的笑意凝固了，牛奶在杯中晃荡，险些泼洒出来。“你……你胡说什么？临风，你还在气昨天周少的事？我说了我会让他给你道歉的！你别闹了……”
“和他没关系。”楚临风翻身下床，径首走向衣柜。那里面，他的东西寥寥无几，就几件洗到褪色的T恤，两条牛仔裤。
“楚临风！”苏沐雨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被忤逆的尖利，“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说你两句，你就要分手？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是不是变心了？”
楚临风懒得戳穿她这套颠倒黑白的伎俩。他利落地把自己的几件衣物胡乱塞进大学时的旧背包。包上，苏沐雨当年画的那个走了形的小猪，此刻看来，像个拙劣的笑话。
他将背包扔在地上，转过身，目光冷得像冬日的湖冰：“苏沐雨，你那套东西，对我不管用了。”
“我……我哪套东西？”苏沐雨第一次在他面前感到词穷。眼前的楚临风让她陌生，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总是把她的话奉若神明。
“你的表演，我看腻了。”楚临风走到门口，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这地方，留给你了。”
“楚临风，你站住！”苏沐雨终于乱了阵脚，几步冲上去想拽住他，却被楚临风侧身躲开，好像她是某种不洁的秽物。
“别碰我，脏。”
这三个字，比任何一句咒骂都来得伤人。苏沐雨踉跄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瞪着这个男人。他的眼神，他的语气，都像换了个人，让她从心底里冒出寒气。
“你不能走！”她咬着牙，还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你走了房租谁交？水电煤气呢？你说过要照顾我一辈子的！”
楚临风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嘴角扯出一丝嘲弄的弧度：“照顾你？苏沐雨，你配吗？”
他拉开门，径首走了出去。
“砰！”
门板隔绝了屋内的一切。
出租屋里，苏沐雨气到浑身发抖，手中的牛奶杯被她狠狠砸向地面，应声而碎。
“楚临风！你这个废物！你敢这么对我！你等着！没了你，我照样能过得更好！想养我的男人多的是！”
她声嘶力竭地吼叫，可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她自己的回声。一种陌生的恐慌，像冰冷的蛇，缠上了她的心脏。楚临风……好像真的成了另外一个人。
楼下。
混着尾气的空气，楚临风却觉得前所未有的自由。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抽出手机里的SIM卡，用力掰成两半，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往事，就此作罢。
他拦了辆车，只说了三个字：“证券中心。”
车窗外，街景向后流淌。
楚临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得像一潭深水。他只在心里默念着一个名字。
魔都重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