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道夫?时间的猎犬?”
朝颜站在一旁,听着这些完全超出认知的词汇,看着韩梦岑和苏青黛痛苦崩溃的样子,巨大的茫然和恐慌像冰冷的潮水将她淹没。
她感觉自己的头也开始隐隐作痛,一些模糊的、混乱的光影碎片在脑海中飞快闪过,快得抓不住,却带来一种奇异的、令人心悸的熟悉感。
她下意识地捂住了头。
“那他……”
韩梦岑的身体晃了晃,巨大的恐惧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他会不会……”
那个“死”字,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只能死死地盯着苏青黛,寻求一个渺茫的希望。
苏青黛痛苦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深沉的悲哀。
她没有首接回答,而是颤抖着伸出手,指向韩梦岑一首死死攥在另一只手里的东西——那块沾满泥水、表盖敞开的黄铜怀表。
韩梦岑下意识地低头。
冰冷的雨水和污泥在表盘玻璃上留下了污迹,但依旧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两根纤细的指针,正在极其艰难地、无比缓慢地……向前移动!
10:29……10:30……
虽然慢得像蜗牛爬行,但它们确实在动!
在挣脱那个象征着韩梦岑前世死亡的、永恒的10:21!
这微小的移动,却像一道微弱的光,刺破了韩梦岑心中最绝望的黑暗。
巨大的、难以言喻的酸楚瞬间冲垮了堤坝,让她泣不成声。
她明白了!
这块表……根本不是普通的时间记录者!
它是柏纪眠逆转时空的锚点,是他生命的倒计时,是他抗争命运的象征!
指针的移动,意味着他还在抗争!
他还有希望!
“它……它在动……”
韩梦岑的声音颤抖着,带着难以置信的希冀和巨大的心痛,她将怀表紧紧贴在胸口,仿佛这样就能将自己的生命力传递给他,
“它在动……苏青黛!你看到了吗?!”
苏青黛看着那艰难挪动的指针,眼中的悲哀如同凝固的寒冰,没有丝毫被温暖融化的迹象。
她缓缓地、极其沉重地点了点头,声音轻得像叹息:
“看到了……它在动……但每一次移动……都是他从时间手里……抢回来的……代价……巨大到无法想象的代价……”
她看向抢救室紧闭的门,眼神空洞,
“他的‘锚’……正在被强行撕裂……他把自己……当成了……诱饵和……盾牌……”
就在这时,抢救室的门猛地被推开!
一个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快步走了出来,神色凝重:
“谁是柏纪眠的家属?”
“我!我是!”
韩梦岑和苏青黛几乎同时冲了过去,朝颜也紧张地跟上。
医生摘下口罩,目光扫过她们,语气沉重:
“病人情况非常危险。失血性休克合并多脏器功能衰竭倾向。最麻烦的是……他的生命体征在以一种我们无法解释的方式急速衰减,常规手段效果甚微。而且……”
医生眉头紧锁,似乎遇到了极大的困惑,
“我们在他的血液里……检测到了一种……极其异常的、无法识别的能量残留,它在不断侵蚀他的生机……就像……就像一种剧毒。”
无法识别的能量残留!
侵蚀生机!
苏青黛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韩梦岑的心沉到了谷底,怀表冰冷的触感仿佛瞬间变成了烧红的烙铁,烫得她灵魂都在灼痛!
这就是“反噬”?
这就是“引燃”的代价?!
“医生!求求你们!救救他!无论用什么方法!”
韩梦岑抓住医生的手臂,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
“我们会尽一切努力。”
医生沉声道,眼神中却透露出巨大的不确定性,
“但你们……要做好最坏的准备。他身体的衰败速度……太快了,快到……违背常理。”
他看了一眼韩梦岑手中那块沾满泥污、指针仍在艰难挪动的旧怀表,眼神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最终只是摇了摇头,重新戴上口罩,转身又进入了抢救室。
最坏的准备……